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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年紀成家是不是有些早啊?”

“哦,這事的確有些荒唐,我兒子今年才二十歲,那個女孩也才十八歲,但是他們在一起很快樂。我結婚時也很年輕,婚後一直生活得很幸福,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有女兒,但是後來有了貝蒂,她的到來填補了那份缺憾。”

“她離開學校後想幹什麽?”

“她自己也不知道,就我看來,她沒有特別擅長的事情,應該會早早嫁人。”

“因為她很有魅力?”

“不是,因為——”她頓了一下,顯然在重新組織語言,“沒有個人愛好的女孩更容易走向婚姻。”

羅伯特心想,不知她原本要說的話是不是與石板藍色眼睛有關。

“貝蒂開學前沒有按時回家,你以為她是在逃學?她不是個品行端正的好孩子嗎?”

“我的確以為她在逃學,她越來越厭倦學校的生活,還總說返校第一天就是在浪費時間,這倒是真的。所以我們認為她只是‘不放過一點兒可利用的時間’,萊斯利聽說她沒回來,也說她是在‘耍花招’。”

“我懂了,她假期裏穿的是校服嗎?”

韋恩太太臉上第一次露出疑惑的表情,她看著他,拿不準他問這話的動機。

“不,不是,是便裝……你知道她回來時只穿著一條裙子和一雙鞋吧?”

羅伯特點點頭。

“居然會有女人那麽殘忍地對待一個可憐無助的孩子,真叫人難以置信。”

“如果你親眼見到那些女人,韋恩太太,你會覺得更難以置信。”

“但是,窮兇極惡的壞人看起來不都是溫良無害的樣子嗎?”

羅伯特沒有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他想知道女孩回到家時身上的瘀青是不是新近形成的。

“噢,是,那些瘀青很新,有的才剛剛‘變青’。”

羅伯特微微有些詫異。

“應該也有舊的吧?”

“有那麽多嚴重的新傷,即便有也看不出來。”

“那些新的瘀青是什麽樣子的?像是鞭子抽的嗎?”

“哦,不是,她是被人動手毆打的,就連那張小臉也沒能幸免,下頜紅腫,一邊太陽穴還有一大塊瘀青。”

“警方說讓她講述事情經過時,她情緒崩潰,變得歇斯底裏。”

“那時她還病著沒有痊愈,她向我們講完事情經過後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再給警方講時情況就好多了。”

“我相信你會坦白回答接下來這個問題,韋恩太太:你心裏自始至終都沒有對貝蒂的說法產生過懷疑?哪怕是一瞬間都沒有?”

“沒有,我為什麽要懷疑她?她一直是個誠實的好孩子,即便不誠實,她又怎麽能編造出那麽長、那麽詳盡而且一點兒漏洞也沒有的故事?警方什麽問題都問了,卻一直沒有明確態度,讓人看不明白他們到底相不相信貝蒂的說法。”

“她第一次向你們講述事情的經過是什麽時候,當時她就把整個故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嗎?”

“哦,沒有,我們花了一兩天才把事情梳理清楚,她先說了個大概,然後想起什麽細節再作補充,像閣樓的窗戶是圓的這類細節都是後來才想起的。”

“她昏迷那些天記憶沒有受到影響。”

“沒有,我認為不可能會有影響,貝蒂很聰明,有驚人的記憶力。”

確實有夠驚人的!羅伯特默默地想,同時繼續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聽著。

“她很小的時候就能自己看書——當然,她看的是童書——然後憑借記憶描述出書頁上大部分內容。玩記憶遊戲時,就是那種在茶盤上放東西的遊戲,因為她總贏,我們不得不把她排除在這個遊戲之外。所以肯定沒有影響,她肯定會記得自己看見過什麽。”

好吧,還有一個遊戲,參與者會喊:“變暖和了!”羅伯特心想。

“你說她一直是個誠實的孩子——大家也都認同這一點——但一般而言,小孩都有沉迷於幻想不能自拔的時候,貝蒂有過這種經歷嗎?”

“從來沒有過!”韋恩太太堅定地說,她似乎並不覺得這種事情很有趣,“她不可能這樣。”她補充道,“在貝蒂眼中,真實的東西才有意思。就算小時候玩布娃娃開茶會的遊戲,她也從來不願像其他小孩那樣假裝盤裏有東西,必須要求有真的道具,哪怕只有一丁點兒面包也行,當然,她要的東西一般更好,可以說是她在耍小手段,這孩子總有些貪心。”

她能夠如此公正地談起自己討人喜歡的寶貝女兒,這份胸懷讓羅伯特佩服不已。難道是因為當過老師的緣故?無論原因為何,這種不盲目溺愛孩子的做法著實可貴,只可惜她這份理智的愛沒能在女兒身上得到應有的回報。

“我不想在一個讓你不適的話題上過多糾纏,”羅伯特說,“不過,你能給我講講她的親生父母的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