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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不信,只要你給這些中部地區的愚民找個獵殺女巫的借口,他們肯定會全力以赴,依我看,都是一群天生低能的人。你的老朋友來了,那我先走了,改天見。”

羅伯特有個很大的優點,他總是誠心誠意地對待別人,也總是真心實意地想為別人解決問題。溫亞德老先生的事情說得顛三倒四,絮絮叨叨,但羅伯特一直非常耐心地傾聽,沒有表現出一絲不耐煩,他不知道老先生為此十分感激,在遺囑裏贈予了他一百英鎊的財產。處理完溫亞德先生的事情後,他一分鐘也沒耽擱,直奔酒店的電話而去。

酒店裏人多口雜,最終他決定去西恩巷的汽車修理廠打這一通電話。他大步流星地穿過街道,心裏盤算著,事務所離得有點兒遠,而且這會兒應該已經關門了;如果她,不,是她們請他去進一步細談,去汽車修理廠會比較方便取車;她們很有可能會請他去,肯定會請他去,當然會請他去了,因為她們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討論,比如如何找出那個女孩的破綻,這一事件是否會被立案等,之前聽到哈勒姆帶來的消息後他如釋重負,以至於還沒考慮過——

“晚上好,布萊爾先生,”比爾·布拉夫那龐大的軀體從狹窄的辦公室門口擠出來,露出一張和藹、熱情的大圓臉,他殷勤地問,“你來取車嗎?”

“暫時不取,我想先在你這兒打個電話,可以嗎?”

“當然可以,隨便打。”

斯坦利從車底探出他那張幹瘦的臉問:

“有什麽消息嗎?”

“沒有,斯坦利,我已經好幾個月沒下賭注了。”

“我在一匹叫‘美好希望’(賽馬名——譯者注)的母馬上輸了兩英鎊,這就是賭馬的後果,下次你有消息——”

“下次我下注的時候就告訴你,不過馬就是馬,知道多少消息也變不成別的。”

“只要不是母馬就行——”斯坦利說著又鉆進車底下。羅伯特走進汽車修理廠的辦公室,辦公室很小,但是很明亮,屋裏溫度有點兒高。他拿起電話撥出去。

瑪麗恩接聽了電話,她聽起來很熱情、很高興。

“你簡直無法想象你的便條讓我們多麽寬慰!我和母親上周一直在撿麻絮,對了,現在的監獄還讓犯人撿麻絮嗎?”

“好像已經不了,據說現在犯人們做的事情更有建設性和教育意義。”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職業療法吧。”

“應該是這麽回事。”

“對我來說,沒有一種強制縫紉工作能幫我改善性格。”

“這個因人而異,他們可能會找一些適合你做的工作,強迫犯人做他們不喜歡的工作不符合現代思潮。”

“頭一次聽你挖苦別人。”

“挖苦?”

“對,感覺就像純釀的安哥斯圖拉苦酒。”

嗯,她提到了酒,那下一步就該邀請他去她家喝一杯了吧?

“對了,你侄子真討人喜歡!”

“我侄子?”

“就是來送便條的那個小夥子。”

“他不是我侄子,”羅伯特感覺像被澆了一盆冷水,他已經老到當人叔伯的年紀了嗎?“說起來算是我的一個遠方表親,不過很高興你喜歡他。”這樣下去不行,他得主動出擊,“我們需要找時間見個面,討論一下接下來該怎麽做,為保險起見——”

“當然,我們可以在早上購物時順便去事務所拜訪你,你覺得我們可以做些什麽?”

“應該可以做些私人調查之類的事情,這事不方便在電話裏細說。”

“的確如此,你說得對。我們可以星期五上午去找你,不知你方不方便?星期五是我們一周一次的采購日,你那天會不會很忙?”

“不會,星期五正好,非常方便。”羅伯特強忍下心中的失望。

“中午可以嗎?”

“可以,非常好。那就這麽定了,時間是後天中午十二點,地點是你的辦公室。非常感謝你的支持和幫助,再見。”

她幹凈利落地掛斷電話,全然沒有像別的女人那樣絮絮叨叨,拖泥帶水。

外面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需要我幫你把車開出去嗎?”見他走出辦公室,比爾·布拉夫問道。

“什麽?哦,車啊,不用了,我今晚不開車,謝謝。”

他像平日一樣沿商業街往家走,心裏感到有些失落。一開始他的態度非常明確,他不想去法蘭柴思,這次她自然會想避免給他造成不便;而且他將她們的事情定位為一筆應該在辦公室解決的正常生意,無關個人,了解到這一點後,她們自然不會讓他牽涉過多。

好吧,他重重地坐到起居室壁爐旁那把最討他喜歡的椅子上,打開當天的晚報(早晨在倫敦印刷的),心裏想著,等她們星期五去辦公室時,他要多多表現一番,爭取消除當初拒絕她的不美好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