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中斷的降靈會(第3/10頁)

“這有點超出我的專業領域了。”我抗議道。

“亂講!你高強的破案本領誰不曉得。從某個角度來看,這和那些不可能的案子不是一樣的嗎?”

“如果你們懷疑對方使詐,應該找藍思警長,而不是我。”

“要不你們倆都來參加吧。”凱特建議。

我終於看到了脫身的曙光。

“要是你們能說動藍思警長,那我也參加。”

這是一個穩贏的賭局,因為我知道藍思警長不可能對這種事情有興趣。

結果我錯了。

第二天下午,藍思警長打電話給我。

“下午好啊,醫生。還在與新婚期苦苦搏鬥嗎?”

“沒這回事兒,”我語氣肯定地告訴他,“倒是你,還打算再任一期嗎?”

這個問題我每四年都要問一遍,而回答總是肯定的。他第一次當選警長是在一九一八年,較我來到北山鎮早約莫四個年頭,現在他的第六次任期即將屆滿了。

“有一次,在我意志消沉的時候,我曾在紀念館答應薇拉今年不再留任。她覺得二十四年對任何人來說,都已經足夠長了,可是,他奶奶的,醫生——我退休了能幹嗎呢?去農場養雞?加上戰爭爆發,後來我跟她說我打算再幹最後一期,她便同意了。”

聽他這麽說的時候,我心裏樂不可支。我沒法想象由另一個人擔任北山鎮的警長是什麽樣子。

“話說回來,”他接著說,“今天打電話給你是想談談亞瑟·黑爾和他妻子的事,他們要搞降靈會。”

“別提這事兒了,警長。我是告訴過他們如果你參加的話,我也會出席,可那只不過脫身之計罷了。他們痛失愛子,我也很難過,但這不能成為我支持迷信活動的理由。很明顯,這個珊德拉·格利姆是沖著老兩口的錢來的。她之所以要在家裏舉辦降靈會,是因為她想借機看看他們家的家底,好知道這票生意有多少油水可撈。”

“既然如此,保護弱小,揭穿騙局難道不是讓我們參加這次儀式最好的理由嗎?”警長爭辯道,“沒人能比我們倆做得更好。”

我不得不承認他說到某個點子上了。

“你真的打算出手相助?”我問。

“我認為我們有這個義務,醫生。”

我嘆口氣,舉手投降了。

“她什麽時候到?”

“星期六。她會在老兩口家裏過一夜,周日返回波士頓。”

“她開車來嗎?”

“坐火車。實行配給制度以後,汽油比金子還貴哪。”

作為一各執業醫生,我的汽油配額比一般人多一些,不過我必須將專門發放給我的彩色標簽貼在前風擋玻璃上。時下,火車成為越來越通用的交通工具,尤其在我們鎮,因為北山鎮距離任何一個商用機場都十分遙遠。

“好吧,警長。你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星期六下午四五點鐘,亞瑟和凱特在站台迎接載著珊德拉·格利姆的列車到來。那天是六月六日,剛好是我和安娜貝爾結婚半周年紀念日,她希望我們能共進晚餐來慶祝一番,或者至少一同在家度過兩人世界的夜晚。我只能答應她盡早回去,沒想到連這個看似容易的承諾都沒能順利兌現。

我開著我的別克去接藍思警長,隨後前往今晚的目的地。

“有沒有聽新聞,醫生?傳聞說太平洋要爆發大規模海戰了,在中途島附近。”

“希望咱們國家能打贏。”

我曾經因為上門診療去過幾次黑爾家,因此對他們房屋正面壯觀的磚石結構十分熟悉。這裏以前是一棟教堂,坐落在牧場路盡頭的山頂。似乎沒人知道那些教堂會眾後來怎麽樣了,反正建築在二十年代被改造為私人住宅。因為設計布局有點問題,人們就在廚房對面造了一個沒有窗戶的儲藏室了事。有人認為這個被單獨隔出的小房間是用來給那些對暴風雨有恐懼症的人提供一個躲避場所的,所以也稱之為“避雷室”。其他一部分人則提出了一種更加無趣的解釋,他們認為於禁酒令頒布時期改建的房屋與酒脫不了幹系,因此那個由車庫改造而成的無窗小房間應該被用來存放一箱箱走私進口的蘇格蘭威士忌。

總之,四面空白墻壁和堅實的水泥地面構築的這個房間現在空空如也,除了一張牌桌和三張折椅,桌上擱著一瓶開了口的白葡萄酒和三個玻璃杯。天花板上的燈光是室內唯一的照明。亞瑟和凱特·黑爾已經恭候多時,見到我們,便立即介紹珊德拉·格利姆給我們認識。正如凱特告訴過我的,這個女人快五十歲年紀,黑亮的長發蓄到肩膀。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身材保持得極佳,一對黑色的眼睛饒有興致地研究著在座的每一個人。她穿了一件黑色長衫,一條粉色圍巾環繞脖間——這是她身上僅有的兩種顏色。我並沒有想到自己的敵人會是這樣,況且她身上還散發著異性的魅力。牌桌邊椅子的數量清楚地表明,她已經將我和警長排除在今晚的儀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