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鬧鬼帳篷問題(第4/7頁)

“你經常在這裏過夜嗎?”

“大部分晚上,”她摸著自己的臉,“六個月了。”

“你是朗寧·克勞德的妻子?”

“是的。”

“他也睡這兒嗎?”

“不。除非我叫他來,但我還沒那麽幹過。”

“你的臉讓我很難過,”本說,“小販告訴我了。”

“他不該到處亂說的,”她透過敞開的布簾仰望一小方天空,“只有起風的時候才有這些聲音。我知道是這些帳杆的原因,也許是有蟲洞了。”

“沒準兒是蛀蟲受到月光的感召,出來殺死在這裏過夜的旅人。”

她皺起眉頭,“你在說傻話。死亡是嚴肅的事情。”

“幾條人命了?”

拉克韋拉豎起三根手指。“首先是朗寧·歐克的妻子,大概一年前他剛開始用這頂新帳篷,沒多久就出事了。然後是他的兒子,布萊克·歐克。最後輪到我的孩子。”

“抱歉。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問了。”

“巫醫布魯·福克斯說這地方被鬼纏上了,他也無能為力。他說這頂帳篷第一次被架起過夜的那地方埋著一名酋長,他的靈魂便從此附在帳篷上了。其他人信以為真,紛紛避開。他們把我們的帳篷孤立起來,這樣孩子們就不會誤闖進來。”

“你相信這種說法嗎?”

“我要相信的話還能住在這JL?”

本回答的時候,總是禁不住看她臉上的傷疤:“說不定你已經不在乎生死了。”

拉克韋拉突然盯著外面的篝火,某種異變讓她警覺。她從公公身邊站起身來,本跟在她後面。六名印第安戰士出現在山巔,朝他們的營地飛奔回去。一名騎士身後拖著一個用棍子綁起來的托盤,上面放著一頭水牛的屍體。他們從眼前經過時,朗寧·歐克起立致敬,並用達科塔語喊出一聲問候。一名騎士脫離大部隊,朝我們的方向奔來。他是個英俊的戰士,比其他人年長。他和大家打招呼。“這就是布魯·福克斯,”拉克韋拉介紹,“他是我們的醫師。”

“本·斯諾,”本禮貌地回應,“我是個旅行者,打算朝北走。”

布魯·福克斯點點頭,轉而問朗寧·歐克:“老夥計,今天過得好嗎?”

“還是風濕——就算天暖了也沒用。不過我撐到今年冬天沒問題。”

“你們整個夏天都在這一帶打獵嗎?”本問布魯·福克斯。

“只要水牛們還活蹦亂跳的,我們就在這兒。冬天我們搬家去傷膝①,到時候還會有其他部落的人加入我們。”

① WoundedKnee,位於拉什莫爾山東南約120公裏處的山農(Shannon>娶,因附近的傷膝河而得名。1890年12月29日。這裏發生了一場針對印第安人的大屠殺,就是有名的“傷膝河慘案”(Wounded Knee Massacre)。

他正準備騎馬離開,拉克韋拉叫住了他,“告訴朗寧·克勞德,我有話要和他講。”

“知道了。”

老人一語不發地看著他,連小販都露出驚訝之情。大家都沒有說話,直到幾分鐘後,被傳話的戰士出現在山頂,他的妻子則前往和他會合。

“她已經半年沒和他說過話了,自從他劃傷她的臉之後,”本小聲告訴藍得曼,同時他偷偷地留神不遠處的老人,“那個孩子是她和情人生的嗎?”

藍得曼搖搖頭說:“我看到過那個孩子,是朗寧·克勞德的兒子。”

拉克韋拉從山上往回走,朗寧·克勞德跟在後頭。“他今晚在這裏過夜,”她告訴朗寧·歐克,“您的兒子回家了。我給他準備食物和水。”

老人點點頭,藍得曼十分意外。“看來要出事了。”他沉聲告訴本。

“你說她怎麽就突然改變心意了呢?”

“我哪知道,不過我決定今晚留下來,看看事態發展。”

本凝視著日薄西山的天空。他知道走不出多遠,也得準備紮營過夜了。今晚不如就住在這裏吧,而且藍得曼慷慨地為他在貨車裏騰出一塊空間。

“我已經習慣在星空下入睡了,”本告訴他,“不過我們可以共用一個篝火。”

朗寧·克勞德和拉克韋拉就睡在朗寧·歐克的帳篷裏。病懨懨的老人看上去對兒子的歸來感到欣慰,但是印第安人習慣將感情埋在心裏。本和亞倫·藍得曼坐在篝火邊,其他人都已經睡了,一輪滿月升起。後來小販也回車上了,本攤開他的毯子。

他睡著了,偶然間又睜開眼睛。在明亮的月光下,他覺得自己看到一個印第安戰士站在山岡上,不過那也許是在做夢。

天邊露出第一縷曙光的時候,本被錐形帳篷方向傳來的一聲尖叫驚醒。“他死了!他死了!”

拉克韋拉的聲音裏充滿了驚恐,本抓起手槍朝帳篷沖去。藍得慢也醒了,他睡眼惺忪地朝貨車外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