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堡壘農舍問題(第3/8頁)

她高中的時候是拉拉隊隊長,金發碧眼,長得可美了。和很多同學一樣,她沒辦法繼續去大學深造,而是找了份工作。她在本地的保險代理NJL工作,據我所知工資一般。在北山鎮這種地方,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嫁給一個當地男孩了。換了別的女孩,早就利用這個機會纏住比爾·克洛雷不放了。但她不是那種人。她心裏只有比爾,擔心這個新生命會影響他的前途。我給她做檢查的時候,她甚至嘟嘟囔囔地說什麽打胎,不過我裝作沒聽到。

“我們明天就知道了。”我一邊說,一邊在試管上貼了標簽。

“要等那麽久?”

“得花點時間。我們要將你的尿液樣本注入兔子體內。如果兔子的卵巢出現受孕症狀,實驗結果就是陽性。幸運的是,這間醫院的實驗室養了進行A—Z測試的兔子。否則我們還得把你的尿樣送往別處。”

“為什麽叫A—Z測試?因為生命的開始和結束?”

“生命沒有結束啊,葛瑞欽,”我告訴她,“測試是以一對德國醫生命名的——阿希海姆和倉德克,他們發明了這種方法。”①

①20世紀初期。德國學者Aschheim和Zondek分別證明了孕婦尿中含有促性腺激素,並敘述了檢測早孕的具體方法,現稱A—Z實驗。

她站起來,“您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我嗎?”

“瑪麗或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她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臉上的戚容令人心碎。我很想立即進行檢測,讓她重回天真無邪的時代,可那並不是我說了算的。

“你打算怎麽辦?”瑪麗問我。

“你的意見呢?你沒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嗎?把這個拿到醫院實驗室去,做A—Z測試。我要去一趟魯迪·法蘭克福家。”

“他?他能生什麽病?”

對她的語氣,我置之一笑。

“我希望他沒事。”我說道。

我把車停在斯皮金斯雜貨店後面,保羅·諾蘭正沖一只繞著卡車打轉的流浪狗扔石頭。法蘭克福要的貨品都被裝在一個硬紙箱裏。他把紙箱放在卡車後面,旁邊是一卷帆布和一套高爾夫球具。

“你還要去鄉村俱樂部打幾洞?”我問他。

“鎮上的練習場更合我胃口,”他說,“我就怕這只狗,沒準兒哪天就叼走一支球杆呢。它總是在這附近討吃的。斯皮金斯先生已經打電話給卡斯帕養狗廠了,但是他們還沒處理。”那個養狗廠儼然成了鎮上的流浪狗收容所,同時也提供一些經過訓練的看門狗,比如魯迪·法蘭克福家的德國牧羊犬。

“你現在去送貨嗎?”

“是啊,一起去不?”

“我開自己的車,跟在你後面。”

“總有一天,我也要開這樣的車。”他朝我的紅色梅塞德斯努努嘴。

“去念醫學院吧。”我建議道。作為一個單身漢,我也沒有太多的奢侈品了。

我遠遠地跟著他朝法蘭克福家開去,否則準得被他車後面漫天的塵土吞沒。他在門口下車,掏出鑰匙。用鑰匙開門前,他抓著金屬柵欄輕輕地搖晃,確認門上了鎖。我偶然間又瞥了一眼馬路對面的樹叢,NJL又停著一輛車,但和上次的藍色道奇不同,這次的監視者乘坐的是黃褐色雪佛蘭。

我熄了火,下車後徑直朝那輛雪佛蘭走去。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車裏面的男人,他靠在椅子上,一頂軟帽蓋在前額,好像在睡覺。我一把拉開副駕駛的門,門沒鎖。“你在找什麽?也許我能幫你。”我告訴他。

他從帽檐下瞟我一眼,然後彈開一個小皮夾,裏頭是一枚小小的金質徽章和一張身份證件。我才剛看到聯邦調查局幾個字,他就說:“夥計,出去。開你的車。”

“我是個醫生,”我告訴他,“我要進去。”

“那人生病了?”

“還不清楚。我正準備去看看。”

保羅·諾蘭掩上門,開著運貨卡車繼續前進。那只德國牧羊犬立即跟了上來,一個勁兒地咆哮並撕扯著輪胎。聯邦探員笑道:“咱們還是去救救那小子吧。”

我快步來到門口,把門敞開,好讓我的轎車開進去。就在我穿門而入時,那只狗顯得有點兒發愣,新目標的出現讓它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它很快把目標轉移到我身上,朝我跑過來,想要擋住我的去路。運貨卡車總算自由了,我看著它消失在車庫的轉角。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吸引那只狗的注意,保羅拿著雜貨朝房子深處走去,可沒過幾分鐘,他又從車庫一角朝我走來。“我按了門鈴,沒人答應,醫生。”

“大概他不在家。”我說。我一下車,那條德國牧羊犬就奔了過來。我脫下外套,把手臂裹起來作為保護。保羅捧著滿滿兩手幹燥狗糧,跑過來救我。

“沒準兒它只是餓了,”他將狗糧扔在地上,“法蘭克福訂了兩大袋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