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堡壘農舍問題(第2/8頁)

我背後有人按喇叭,原來是保羅·諾蘭開著那輛斯皮金斯雜貨店的運貨卡車經過此地。我們彼此揮手致意,他繼續開著車從我身邊過去,幹燥的路基上頓時揚起一道塵土。我笑著搖搖頭,想起藍思警長對保羅這個年輕人的抱怨,他說他在小路上開車太快了。看到他,我想起自己也得去一趟雜貨店。我答應我的護士瑪麗·貝斯特幫她捎一些橘子和雞蛋,這樣她回家的時候就不用耽擱了。老式的百貨商店已經從北山鎮的版圖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專門的雜貨店、五金鋪和飼料店,大麥克·斯皮金斯恰到好處地把握了這個機遇。大蕭條對他完全沒影響,再怎麽樣人都得吃東西。

我把車開進店鋪隔壁的停車場,保羅的運貨卡車已經在那裏了。他的車上覆了一層薄土,我一邊走向店門,一邊用手指在上面劃出一條線。入口處擺著麥克為顧客準備的藤條籃子,我拿了一個走進去。我幫瑪麗揀了些橘子和雞蛋,又為自己買了面包和牛奶,然後朝收銀台走去。

麥克·斯皮金斯正在讀一個便條,這時他擡起頭,“這事兒你怎麽看,醫生?魯迪·法蘭克福的信裏面夾了這個。他想要買些東西,送貨上門,他連前門的鑰匙都寄過來了。”

“我剛剛經過他家,家裏好像沒人。”說完,我接過那個便條,米色的紙上手寫了十幾樣物品的采購清單,便條頂部印著法蘭克福的名字和地址。清單底部用打字機打出如下字樣:

車輛保修。請送貨上門。鑰匙開前門。當心狗。

“他以前也給我留過采購清單,隨後親自來鎮上提貨,”斯皮金斯面露憂色,“但這次不同,他連鑰匙都寄過來了。說不定他生病了。難道他有什麽理南無法開門迎客嗎?”

“好問題。”我回想起那輛停在農舍馬路對面的奇怪轎車。

保羅·諾蘭搬了一個紙箱從儲藏室裏走出來。這個年輕人有點兒笨手笨腳,他和比爾·克洛雷畢業於同一所高中。他父母沒錢供他念大學,所以他在雜貨店謀了個差事。“雞湯放哪裏,斯皮金斯先生?”他喊道。

“放在那邊的角落,過會兒我來上架。我們收到一份隨信寄來的訂單,客人是魯迪·法蘭克福。你今天晚些時候有空跑一次嗎?”

“沒問題,斯皮金斯先生。”

“大概幾點鐘?”我問,“也許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保羅,看看他是不是病了。”

他想了一會兒,然後聳聳肩,“四點左右?”

“沒問題,到時見。”我告訴他。

整件事讓我暗自覺得古怪,尤其是那個在車上監視法蘭克福農舍的男人,此時更讓我在意。法蘭克福的車真的出故障了嗎?抑或他只是害怕出門?但可以確定的是,他走到了門口,將信投進信箱,以供郵差投遞。

路過葛瑞森之家時,我決定停車,這是鎮上唯一的修車廠。“法蘭克福的車最近有什麽問題嗎?”

機械師正在一輛別克轎車下忙活,此時他從底盤下滑了出來。他名叫泰勒,胳膊上黑毛濃密。

“他的車啊——都修好了。不過他還沒來取車。”

“是什麽故障?”

“變速器壞了。”

“他是什麽時候把車送來修理的?”

“兩天前。星期三下午四點鐘左右。”

如果法蘭克福的車已經修好,我不明白他為什麽不能親自來提車,然後去雜貨店買東西。當然,有可能是因為他沒安電話,所以不知道車已經修好了。我一邊思考,一邊驅車返回辦公室。新英格蘭的夏末,午後的陽光不冷不熱的,感覺舒服極了。

瑪麗看到我的車駛入停車場,便迎了出來。她和往日一樣迷人、幹練,不過她臉頰上的輕微紅暈讓我有種不安的預感。“你可算回來了,山姆。有個病人等著見你。”

“誰啊?”

“葛瑞欽·普拉特,比爾·克洛雷的女朋友。”

鎮上年輕人之間的情事我基本不感興趣,不過普拉特我知道。她和比爾·克洛雷畢業於同一所高中,經常去他家做客,他則在一邊為了奧運會苦練。很顯然在他離開去念大學的目子裏,他們的友誼並未褪色。“她哪兒不舒服?”我問。

“她覺得自己可能懷孕了。她擔心壞了。”

瑪麗說的一點也不誇張。我一看到那姑娘淚跡斑斑的臉就明白她的心情有多糟。“你好,葛瑞欽,”我拍拍她的肩膀,“跟我說說情況。”

在她哭哭啼啼的敘述中,我總算弄明白了一切——她說到對比爾深深的愛,說到自己月經沒來,說到這件事可能會對他參加奧運會造成的壞影響。

“比爾知道了嗎?”我問她。

“還沒告訴他。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好吧,我們先做些檢查,看看是不是真的懷孕了。沒準兒你只是杞人憂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