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史例述評(二)(第4/5頁)

確保位置的安全後,兵力的比例問題也就解決了,有的時候,好的位置可能只需要較少的兵力。然而,如果美國在太平洋和大西洋上都有敵人,那麽無論位置多有利,美國都必須擁有一支強於任何一個對手的艦隊。這就是美國海軍實力的標準,也是美國海軍兵力的最低限度。1909年7月份《全國評論》刊載的《海軍與帝國》一文提出:“……保持兩支艦隊,其一支必須在一切武備方面優於在力量順序上次一位的外國艦隊,而另一支則必須在一切武備方面優於在力量順序上再次一位的外國艦隊。”並不是說美國需要采用這個標準,但是如果英國按照這個方法布置海軍艦隊,那麽就能證明這個方法是可行的。就歐洲的局勢和海軍早間規劃而言,這個標準要求英國必須在英吉利海峽擁有一支強於德國的艦隊,而且還要在地中海部署一支實力優於奧意聯合艦隊的艦隊。

內線的優勢僅在於可以盡快到達戰場,它提供不了所需的最多兵力。中央位置只能對隱蔽地、補給站、交通線起防衛作用,它不會變成一支增援部隊前往戰場。但是,如果一個國家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上都有敵人,而它只強於一方的敵人,還無法招架兩方敵人的聯合,中央位置就能為它提供一個單獨與一方對決的機會,並阻止它們會合。東鄉平八郎就是利用了俄國人的失誤,先後擊敗了俄國的三支分艦隊:旅順口分艦隊、海參崴分艦隊和波羅的海分艦隊。

太多“假如”和“但是”了。當每一次處理一個具體問題時,你總會發現“假如”和“但是”給指揮官們造成了太多難題,然而一旦被解決,它們就成了指揮官們獲得榮譽的途徑。在奧斯特利茨戰役之前,就有太多“假如”和“但是”困擾拿破侖。東鄉平八郎在面對俄國海軍的時候,他擁有中央位置旅順口,還有一支力量強於波羅的海分艦隊和遠東分艦隊。這兩支分艦隊位於東鄉平八郎兩側,相隔距離要比漢普頓錨地經巴拿馬運河至舊金山要遠得多。假如兩支分艦隊聯合,東鄉平八郎甚至不敢勉強迎戰。假如東鄉平八郎勉強迎戰,那麽也是憑借他出色的個人能力而不是日本艦隊的實力。你能想象在他發出“帝國存亡賴此一戰”信號之前的數個月內,有多少“假如”和“但是”嗎?

我們所了解到的情況,從一開始,日本艦隊的數量就居於劣勢,連戰列艦的使用都不能保證。當旅順口內的俄國人出乎意料堅守時,引發了日軍巨大的恐慌。設想當時東鄉平八郎發出的信號代表著實際情況,假如旅順分艦隊的情況一如往年夏季,或者是,羅日傑斯特文斯基提前十個月到達,實際情況就會發生逆轉。但是,羅日傑斯特文斯基來得太晚了,旅順口分艦隊早已損失殆盡。

在另一方,東鄉平八郎也受到許多“假如”和“但是”的困擾。一名日本參謀記錄了羅日傑斯特文斯基到來之前的情況:

我們感到極大不安的時刻是臨戰前的兩三天。我們預計俄國艦隊最遲5月25日就會被我方在最南面布置的艦隊偵察到。但是,我們沒有接到報告,也沒有任何關於俄國艦隊的情報。敵人是否已經進入了太平洋並繞道津輕海峽或宗谷海峽[6],這讓我們更加焦慮不安。我們對敵人的航線毫無頭緒,這是最考驗我們的時刻。就連堅信敵人必定取道對馬海峽的東鄉大將,似乎也不安起來。

1796年的查理大公也面對著很多“假如”和“但是”。在這時,正值拿破侖在意大利所取得的輝煌成就之時。查理大公所取得的功績就構成了巨大的“假如”。假如儒爾當和莫羅聯合起來,查理大公所處的劣勢就能引發無數的“但是”。然而,他克服了不利條件,以集中兵力對付分散的法國部隊,憑借多瑙河的優越地理條件,巧妙地占據中央位置和內線。他在多瑙河及其南部支流所采取的行動,恰如同時期拿破侖在加爾達湖的出口明喬河的行動一樣。查理大公用右翼部隊撲向儒爾當所率領的法軍左翼,而左翼則小心以劣勢兵力牽制多瑙河南面的莫羅,他要求部隊誘敵深入。在談及這場戰役時,查理大公以富有啟迪的語言強調了拿破侖所推崇的專一性,即精力和力量的集中。偉大的指揮官正是抓住主要目的,並以此解決其他的諸多“假如”和“但是”問題。真理只有一個,查理大公說:“只要我打敗了儒爾當,哪怕是莫羅打到維也納也無關緊要。”

是否可以用查理大公的決心來駁斥那些主張把作戰艦隊分列於太平洋和大西洋的人?假如查理大公分兵對抗兩支法國隊伍,一旦莫羅打到維也納,形勢就危急了。因為分兵後,儒爾當就會處於優勢,奧軍只有後退,而儒爾當即可輕易地與莫羅會師。所幸,查理大公的英明決斷,當莫羅逼近維也納時,儒爾當已經敗退至萊茵河畔,莫羅被迫急速後撤,不然,他就會遭到敵軍的截擊,交通線也會被切斷。這種態勢與結局和當日羅日傑斯特文斯基所面臨的又有什麽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