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逼入絕境(第5/9頁)

好消息是這些沙子把螞蟻埋住了,我為了避免沙子落到眼裏,準備把臉朝著地面,並用雙手遮住眼睛,但我的右腕被基地分子用槍托砸傷了,一動就劇痛無比。突然,我恐懼地發現左側巖石邊上露出了一根AK一47步槍的槍管。我沒法躲藏,沒法隱蔽,更沒法還擊。先是槍管,接著整條步槍、握槍人的雙手、面孔都露了出來―那是薩伯拉村一個兄弟的面孔,他正興奮地笑著。我當時受驚過度,甚至沒有大罵他一頓。但他給我帶來了大餅和那難聞的羊奶。並把我那個下水道裏撿來的瓶子裏灌滿了水。

半個小時後,薩拉瓦來了,這距他離開已經有五個小時了。他看了看我的槍傷,又給了我一些水,隨後他派了一個人守衛山洞的人口。那個守衛看起來有三十多歲,像其他人一樣精瘦,蓄著胡須。他坐在出口上面不遠處的一塊巖石上,肩上挎著AK一47步槍。

我躺在地上,睡著了好幾次,每次醒來我都會探頭看看那個守衛是不是還在那裏。他的名字叫諾紮蒙德,每次他都會友好地微笑著,朝我揮揮手。但我們語言不通,無法交流。有一次他來幫我把水瓶灌滿的時候,我提出想喝他的水,但他不同意。

我舉起那個邪惡的百事可樂瓶,把裏面的水直接倒進嘴裏,隨後把瓶子扔到了山洞後面。諾紮蒙德再次來灌水的時候,他到山洞後面找到了那只瓶子,又把它灌滿了。

到了下午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我獨自一人呆在山洞裏,牧羊人幾次三番地從我面前經過。他們沒有向我揮手或與我交談,但也沒有出賣我的位置。如果他們這樣做了的話,我相信我已經不在這裏了。即使現在我也不確定洛克海法則對一個已經離開村子的人是否仍然有效。諾紮蒙德給我留下了一些新鮮的大餅,對此我十分感激。天黑之後不久他就回去了,此後幾個小時我都沒有見到一個人影。我竭力保持冷靜和清醒的頭腦,因為看起來薩拉瓦和他的人希望救我的命。就連村子裏的長者很顯然也站在我一邊。當然,這與我的個人魅力沒有任何關系。這完全是因為洛克海法則。

我獨自一人坐在那裏,度過了那個漫長的夜晚。6月30日過去,7月l日來臨了。在午夜時分,我看了一下表,希望這漫長的一天趕快過去。我竭力不去想我的家和我的父母,不去自憐自哀,但我知道在得克薩斯州的家裏,現在是大約下午三點鐘,我懷疑是否有人知道我遇到了多麽大的麻煩,知道我多麽需要幫助。

我並不知道當時有兩百多人正聚集在我家的農場裏。沒有人回家,好像他們正在期望一種無望的局勢能夠出現轉機,好像他們為我進行的祈禱能夠得到上帝的回應,好像他們的出現能夠保護我免於死亡,好像他們相信只要他們留在我家,就不會有人前來宣布我已經陣亡。

媽媽說她見證了一個奇跡。她和爸爸為留在農場的每一個人提供三餐,而她根本不知道食物是從哪裏來的。但是食品就是源源不斷地送到農場。從幾個食品經銷商那裏開來的大卡車載著足夠兩百個人吃的牛排和雞肉來到農場。當地的餐館送來海鮮、意大利面條、漢堡包。人們先是每次送五十人份的中餐食品,後來改為每次送六十人份,另外還有雞蛋、香腸、火腿和鹹肉。爸爸說燒烤用的炭火就一直沒有熄滅過。每一個人都是幫忙來的。其中包括赫爾佐格一家,他們是當地的農場主,虔誠的教徒和愛國者,隨時願意幫助遇到困難的朋友。赫爾佐格夫人帶著她的女兒來到我家,一句話也不說,就開始打掃衛生,而且每天都來打掃。

海軍的牧師讓每個人都背誦《聖詠集》的第二十只篇,而我當時也在做同樣的事'在露天的儀式上,每個人都起立,莊嚴地唱海軍贊美詩:

永恒的上帝,萬能的救主,洶湧的波濤已被你制服,你力挽狂瀾,

深邃的大海被迫就範……

當然,他們在結尾時總會唱那段專門為海軍的海豹突擊隊而作的詩節,海軍特種作戰司令部永遠的贊美詩:

永恒的上帝,忠實的朋友

我們派遣肝膽相照的兄弟,

執行危險的秘密任務,

請及時照看他們,

請傾聽我們的呼喚,

保佑上天,入地,下海的海豹隊員。

這些人們只能自己找地方、找時間休息。我們在農場的人口處有一間很大的木頭客房,人們一般都到那裏休息。海豹隊員則在房間裏隨便找個地方休息,睡在床、沙發、椅子上或者其他什麽地方。每隔三個小時,阿富汗前線就會打來電話,但每次電話的內容都一樣:'役有消息。"一直有人陪著我母親,但是她仍然擔心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