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逼入絕境(第6/9頁)

到了7月1日,許多人開始喪失信心,覺得我已經死了。但摩根絕不相信這一點,反復說他一直與我保持著精神上的聯系,非常確定我雖然受了傷,但還活著。

海豹隊員們甚至不願考慮我陣亡的可能性。他們相信我只是在任務期間失蹤了。除非有人確定無疑地告訴他們我陣亡了,否則他們只會認為我失蹤了。這跟那家愚鑫的電視台不一樣,不是嗎?電視台以為無論對錯,自己想說什麽就可以說什麽,它播出的消息給我的家人帶來了極大的精神痛苦。

諾紮蒙德帶著兩個人回來了,結果又一次把我嚇得夠嗆。當時大概是7月l日星期五的清晨4點,他們沒有帶提燈,壓低聲音耳語著相互交談。他們又一次擡我下山到那條河邊。我想把那個散發著惡臭的瓶子扔掉,但是他們又把它找回來了。看來興都庫什地區嚴重缺乏水瓶。他們把那個瓶子看得像鉆石一樣珍奇。

我們過了那條河,翻上陡崖,回到村莊。這段路程看起來用了很長時間,其中有一次我打開了手表上的燈,這一舉動差點把他們氣瘋了:"不!不!不!馬庫斯醫生。基地分子!基地分子!"

我當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手表上的燈發出的光十分微弱,但他們一直指著我的表。我很快意識到光亮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有極大的危險,薩伯拉村已經被恐怖武裝包圍了,他們正等機會抓住或是殺死我。,擡我的人也是在普什圖族中長大的,知道最微弱的光亮在此處的山裏也是異乎尋常的,很容易引起一個機警的巡夜者的注意。

我立刻把那個該死的東西關上了。一個端著AK步槍走在前面的人懂一點英語,他折回來走到我身邊低語道:' '基地分子看到亮光,他們會打死你,馬庫斯醫生。"

我們終於到了山上,這時我想到了直升機。我想在這個地方可能會有人會來救我。但沒有人來。我躺在地_匕天快亮的時候,薩拉瓦帶著他的醫療包出現了,他是來醫治我的腿的。他把被血浸透的繃帶解開,清洗了傷口,敷上消炎藥膏,然後又用新的繃帶包紮傷口。隨後他拿出一些胰島素來治療我的'糖尿病,,這讓我大吃一驚。

看來我撒謊的技巧比我想象的高明。而且很顯然我必須服下這些藥。我這是為了我的國家。難以置信,不是嗎?

他們把我擡到靠近村莊最高處的一座房子裏,一會兒以後,我遇到了我第一位真正的朋友,穆罕默德·古拉布,他是村中長者的兒子,33歲,在當地擔任警長。每個人都叫他古拉布,而他在村子裏有很高的地位。他明確表示只要有他出面,基地分子就不會把我帶走。他是一個大好人,我們成了好朋友。或者說我們幾乎成了好朋友,因為我們雙方的語言障礙幾乎無法克服。大多數時候我們都在試圖談各自的家庭,我知道他有一個妻子、六個孩子和數不清的叔伯兄弟。要讓他明白我有一個雙胞胎兄弟非常困難,他最後只知道我有一個兄弟,因為我每次提到摩根的時候,他總是會把摩根當成我。

古拉布身邊還有一個朋友,他也是個非常好的人,很明顯他是在充當換班的警衛。他們兩個總有一個人在,從不讓我單獨一個人呆著。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是為什麽。由於基地分子全副武裝地沖進村莊,不顧村民的意願對我進行拷問,全村都感到十分憤怒。那些基地分子險些導致全村依據洛克海法則對他們實施最終懲罰,這意味著整個村子都要為了我戰鬥至最後一人。

我還沒有完全理解洛克海法則的含義,但我清楚我不會被交給基地分子。現在我的房間裏有一個全職保鏢。不過仍然有村民來看我,我來到新住處後第一個來看我的是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

他坐在我的床邊,想教給我一句祈禱詞。我很快就學會了,開始跟著他一起念。他非常興奮,拍著手大笑,然後飛奔出門找來了一群孩子。第一個孩子幾乎立刻就帶著他所有的小朋友重新回到房間裏,一共大概有二十個孩子,他們都很想跟一個來自得克薩斯州的一起祈禱。我告訴他們我是個醫生,他們很快就懂了,開始大笑著一遍又一遍地喊,'稱好,馬庫斯醫生"。我能看出來他們是真心喜歡我,我從一個孩子那裏借了一支筆,用英語把他們每個人的名字寫在胳膊上。然後我

讓他們把自己的名字寫在我的胳膊上。

我們相互教了"耳朵"、"奧子"和'.嘴巴"這兒個詞,然後是'冰"和''走路",學會這兩個詞對我來說非常有用。他們終於離開了,但是其他村民又來跟古拉布聊天,在古拉布的鼓勵下,我開始與那些能夠準確判斷距離的牧羊人交談。在整天的談話中,我們從他們那裏知道了在大約兩英裏外的地方有一個小型的美軍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