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逼入絕境(第7/9頁)

他們指著窗外的一座山,這座山很像美國的洛基山,高高地聳人雲霄,花崗巖的巖壁就連山羊也爬不上去。"在那裏,馬庫斯醫生,在山的另一邊。"其中一個牧羊人說道。但是我因為還不能行走,更翻不了山,所以暫時打消了前往美軍基地的想法。

他們指的是曼洛及地區的莫納吉村,我知道美軍在那裏設有一個哨所。但現在我不可能去那裏,我在腿痊愈之前去不了任何地方。雖然如此,這些牧羊人對於地形和到各個村子及美軍基地的距離了若指掌。他們一輩子都在山裏行走,對當地有豐富的知識。而對每一個海豹隊員,尤其是像我這樣準備逃離軟禁的海豹隊員來說,掌握當地知識是關鍵所在。

通過與牧羊人的談話,我能夠推斷出從6月28日我的隊員戰死的戰場開始計算,我一個人前進了大約七英裏,其中四英裏是走的,三英裏是爬的。一七英裏!哇!我簡直不敢相信。但是這些牧羊人清楚他們腳下的每一寸土地。而且他們也像大家一樣,都知道墨菲山嶺之戰,因為基地組織在那裏遭到了慘重損失。··一"你會開槍嗎?馬庫斯醫生?你會開槍嗎?"

我?開槍?從來都不會。我只是一個照顧病人的醫生。但在戰鬥結束後,我在那麽糟糕的情況下還能在山區前進七英裏,這讓我非常驕傲。我抓起圓珠筆,在我的右腿上畫了一幅各個山嶺的地圖,並標出了距離。右腿上畫滿之後,我就在左腿.上畫。(那可真疼。那可真疼啊!)中午時分,孩子們又會來作祈禱,一塊來的還有幾個成年人,他們也很想見見我這個美國人。我想他們是在表示歡迎我加人他們祈禱的行列。當然,我沒有告訴他們,在祈禱的時候,我悄悄地祈禱上帝盡快讓我把步槍拿回來。

下午五點鐘的時候,他們都回來做下午的禱告,在日落的時候再次禱告。那些小孩子是我的第一批朋友,作完這次禱告後就必須回去睡覺,但是他們在離開之前都會來跟我擁抱,因為還沒有學會用英語說"再見"或者"晚安",他們在走之前會一遍又一遍地重復他們學會的第一句英語:"你好,馬庫斯醫生。"

那些十幾歲的大孩子可以留下來跟我再聊一會兒天。古拉布幫他們跟我交流,當我們分開的時候,大家都成了朋友。麻煩在於,現在我開始感覺不舒服,不僅傷口疼,而且還有一點類似感冒,只是比感冒的症狀更重一些。

當孩子們全都離開以後,村子的長者來看我了。他給我帶來了大餅和幹凈的水,並坐下來跟我談了大概花個小時,討論我怎樣才能到一個美軍基地去。很明顯我現在是這個村子的一個大麻煩。基地組織已經警告村民,必須立刻把我交出來,因為這對基地組織的事業極其重要。那位長者向我透露了這一消息,但是他認為我現在無法行動,如果他的一名普什圖族人能夠徒步前往阿薩德巴德的美軍基地,通知美軍我的位置,那麽事情會簡單的多。當時我不知道他準備親自前往,那可是要一個人在山裏走三十到四十英裏。

他要我寫一封信讓他帶到阿薩德巴德。我寫了如下的內容:這個人給我提供了住處和食物,務必全力幫助他。當時我以為他要讓我一起前往,可能還要帶上一個護衛和幾個幫忙擡我的人。出發的時間定在第二天19 : 30,晚上的祈禱一結束就動身。

但是我理解錯了。這位老人根本沒打算讓我一起去,因為他清楚如果讓我在山裏走這麽長的路會引起很大的麻煩,還不如讓我躺在這裏。而且,如果基地分子發現我們的行蹤,很有可能會設下埋伏。我再也沒有見過這位老人,沒有機會向他道謝。

第二天整個下午和前半夜我都在等他來叫我走。當然,他沒有來。我再一次大失所望。

到了晚上,部落的首領們都來到我的房間裏談天,他們給我帶來了我在第一座房子裏曾經用過的那個小銀杯,還給我倒了幾杯他們喝的茶,估計他們大概在山上種了一點茶葉。喝茶的時候還有糖果。對於每天都

得啃幹巴巴的大餅的我來說,糖果的味道簡直樺極了。

古拉布跟我坐在一起,還像往常一樣興高采烈,但是他既不能也不願回答我有關他父親及其計劃的問題。我想部落的首領們覺得我不知道更好一些。這是普什圖族的一貫作風,有關長者的信息只有在必要的情況下才會提供。我已經開始逐漸習慣這一點了。

古拉布整個晚上幾乎都在努力向我解釋將普什圖部落和基地組織聯系在一起的種種復雜關系。四年以來,美國一直在努力把所有的基地分子趕出阿富汗,但成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