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逼入絕境(第3/9頁)

我最後一步是在把他們全部幹掉之後搶過他們的武器和彈藥,然後守在這座房子裏,等美國人來救我。

問題在於,這樣做對我來說有什麽意義?這座房子已經被大量基地分子包圍,他們人人都有AK步槍。我看到他們進進出出,還有些人守在窗子外面。不管怎樣,薩伯拉村周圍都是基地分子。薩拉瓦已經告訴過我這一點,那麽我怎麽會被一個人留在房間裏……除非他們早就知道……除非他們也接受了基地組織的思想……除非我當時實際上是落在了另一些正在閑逛的基地組織武裝分子手裏。

但是我床邊的那些人可沒有閑逛。他們就是沖我來的,不停地問我為什麽去那裏,美國飛機正在幹什麽,美國是不是正打算攻擊他們,誰正前來營救我(真是個好問題,不是嗎?)。因為我的目的是活下去,而不是在跟一群全副武裝的部落分子的沖突中送命,所以忍辱負重是當前表現勇氣的更好方式。

我反復告訴他們我只是個醫生,來這裏是為了醫治我們的傷員。我還對他們撒謊說我有糖尿病。我不是特種部隊的成員,我需要水。但他們沒有理睬我。很奇怪的一點是我的胡子現在成了大問題,因為他們知道除了特種部隊之外,美國軍隊是不允許留胡子的。

我想辦法說服他們我必須到屋外去,他們給了我一次走出屋子的機會,這是我最後一次溜走的機會。但是我跑得不夠快,他們又把我拖回了屋內,更兇狠地毒打我。我的腕關節骨折了,劇痛難忍,迄今為止我的手腕已經動過兩次手術。

這時候他們點起了他們的提燈,大概一共點了三盞,屋子被照得通亮。他們審問了大概六個小時,一面大聲喊叫,一面對我拳打腳踢。他們告訴我說我的兄弟已經都死了,他們已經把每個人的腦袋砍了下來,下一個就是我。他們說已經擊落了一架美軍直升機,飛機上所有的人都被幹掉了。他們作出一副勇敢的樣子,大聲叫喊著,吹噓他們最後會把在他們國家的所有美國人都殺光……我們要把你們殺光!

他們興高采烈地指出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朝那根鐵棍瞥了一眼,那可能是我最後的希望了。但我什麽也沒說,只是反復地告訴他們我只是個醫生。

一個村裏的孩子在中間走了進來,他大概有十七歲的樣子。我能肯定當我來村子的時候,他就在路邊圍觀的人群裏。當時他就帶著我所說的那種仇恨的表情,那種對我和我的國家的輕蔑和仇恨。

那些基地組織的人讓他進來,看著他們把我踢來踢去。他真得很喜歡看這種場面,我能看出來,基地組織把他當做"自己人"。他們讓他坐在床_蔔,看著他們猛踢我左腿上的傷口。他太喜歡這種場面了。他一面用手摸著自己的脖子一面哈哈大笑:"基地組織,哦……基地組織!"我永遠忘不了他的臉,他的笑容,他那種得意洋洋的目光。我盯著那根鐵欄杆。那個孩子也是個非常非常幸運的家夥。

這時候我的審訊者們找到了我步槍上的激光瞄準器和我的照相機,想拍些自己的照片。我教他們用激光瞄準器來拍照,讓他們直視裏面射出的激光束。我猜我給他們最後的禮物就是把他們全弄瞎!因為激光束可以把他們的視網膜燒壞。

此後,大概已經到了半夜時分,一個新的身影進了屋子,身後跟著兩名隨從。我知道這是村裏的一位長者,他個子不高,留著胡子,十分威嚴。基地的人立刻站了起來,向兩邊讓開道路,那個老人走到我躺的地方,俯身用一個小銀杯喂我喝了些水,又給了我一點大餅,隨後站起身,開始對那些基地分子說話。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我後來知道他在告訴基地分子不許把我帶走。我猜基地分子早就知道這一點、否則他們可能早就把我帶走了。他的聲音不高,非常平靜而堅定,其中有一種毋庸置疑的威嚴。在他說話時沒有一個人插嘴,也沒有一個人打斷他。

這個身材矮小的大人物申明了部落的法規,而基地的人一個字也沒說。隨後他離開房間,朝山上的夜色走去。只有那些習慣別人服從於自己的人才會有這樣的儀態。他有點像裏諾教官。基督啊!要是裏諾教官看到我會怎樣?

村裏的長者一離開,在呆了六個小時之後,那些基地分子大約一點鐘的時候突然決定離開。希望他們的眼睛已經開始疼了。

這些人的頭是一個瘦高個,比其他人差不多高一個頭。他帶著手下人走了出去。我能聽見他們細微的腳步聲消失在從薩伯拉村通往山裏的小徑上。我又一次獨自一人被留在屋裏,流血不止,渾身青腫。懷著對那位長者的感激之情,我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但心裏真的很害怕那些混蛋會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