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搏擊短吻鱷(第2/7頁)

我比任何人都更加努力,我會一直向前沖,哪怕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也要努力前行。在運動方面,我速度並不快,但我感覺敏銳,善於預測,知道應當搶占哪個位置。我猜這就是我在運動方面能夠取得不錯成績的原因。

我生於休斯頓,在靠近俄克拉荷馬州邊界的地方長大。我父母,大衛和霍莉·魯特埃勒,擁有一座相當大的馬場,面積一度達到1,200英畝。我家養了125匹馬,多數是純種馬和賽馬。母親負責飼養,父親則主管賽馬和銷售。

我和摩根是同馬兒一起長大的:喂食、喂水、清掃馬廄,練習騎術,周末還常常會鉆進運馬的平頂貨車去看賽馬。父母都是優秀的騎手,尤其是母親,我倆的騎術就是跟他們學的。按照父親的要求,我們九歲時開始在牧場幫忙,小小年紀就像成人一樣幹活,揮著大錘修補柵欄,將大捆草料扛進閣樓。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馬場的運營一切順利。

當時,得州本身成為經濟繁榮發展的天堂。在得州西部,那裏的石油鉆探者及其周圍的每個人都變成了百萬富翁,1973年至1981年間,石油價格一路飆升800%。我生於1975年,當時油價還沒有開始瘋漲,但魯特埃勒家的生意正蒸蒸日上。一匹品種優良的馬駒價值五千美元,養到一歲就能賣四萬美元,父親做這行一向駕輕就熟。母親則是養馬的天才:低價購進,幾個月的悉心照料、精心喂養之後,它就成了一匹賽馬,售出價是買入價的8倍。

養馬是當時能夠賺大錢的行業。像勞力士手表、勞斯萊斯汽車、利爾噴氣式飛機,灣流1型公務飛機,豪宅、豪華遊艇一樣,賽馬成為奢華的標志。寫字樓供不應求,到處是在建的摩天大樓,消費水平達到史無前例的高點。"賽馬,好極了!給我六匹。我要六匹跑得快的,魯特埃勒先生。這樣我才會贏得比賽。"出售任何體現奢華的東西、任何能夠滿足石油大亨虛榮心的商品,都能掙大錢。開采石油掙得的鈔票就這樣嘩嘩流走,那些家夥花錢和借貸的速度空前絕後。銀行向石油勘探商和生產商發放一億美元以上的貸款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美國曾經一度有四千五百座石油鉆塔同時運轉,其中大多數位於得州。銀行貸款?小菜一碟。銀行眼睛眨都不眨就會貸給你百萬美元。

雖然當時我只是個孩子,但我和我的家人都經歷了即將到來的困難時期。此後,我讀過很多對這場災難的分析。但在某種程度上講,我很高興能夠有這段經歷,因為它告訴我要謹慎小心,掙了錢要投資,把錢放在安全的地方。

它還告訴我要小心看待運氣,以及當運氣溜走時如何掌控你的生活。很早我就明白,一旦得州經濟崩潰,其後果會被放大上千倍,因為從事石油工業的那些家夥相信金錢與運氣無關,以為自己的財產是靠自己的聰明才智掙來的。

那是1986年,我還不到十歲。政府金融視察員判定得州龐大的第一國立米德蘭銀行無力償付債務。這家大型銀行宣告破產,像魚兒一樣翻了肚皮,其連鎖效應波及全州。一個肆意消費和盲目投資的時代宣告結束。那些建造了宮殿般豪宅的家夥們被迫虧本出售。豪華遊艇無人問津,勞斯萊斯汽車銷售商幾乎被迫停業。商業巨頭因油價下跌而轟然倒下後,大衛和霍莉·魯特埃勒的馬場生意也隨之一落千丈。腳力強健的幼馬和母馬據父親估計值三萬五千至四萬美元,突然間只值五千美元,連飼養成本都不夠。我們家失去了一切,包括房子。

但父親是個意志堅強、決不妥協的人。很快他就另找了一塊較小的牧場,想用他和母親一直以來屢試不爽的養馬技術從頭再來。但他終究無力回天。我們全家只得搬到祖父那裏,摩根還得睡在地板上。

父親回國後一直兼營石化生意,他現在將其作為主業,並很快就做成幾筆大買賣,事業重新興旺起來。我們從祖父家裏搬了出來,搬進了一棟四層樓的漂亮房子,好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我們身邊。

當我們小時候在馬場裏幫忙的時候,父親對我們要求就非常非常嚴格。他完全以成績論英雄,而成績差是不可接受的。一次,我的操行分得了個C,父親用馬鞍的肚帶把我猛抽了一頓。我明白他這麽做是為了我們好,是要教會他的兒子遵守紀律,這一點對我們以後的人生大有好處。

他對我們嚴加管教,告訴我們說:"總有一天我會離開人世,那時就只剩下你們兩個,全靠你們自己。我想讓你們記住,世事是多麽艱難,多麽不公平。無論將來遇到什麽,我希望你們兩個都能做好準備。"他決不會容忍我們的錯誤。不聽話絕對不行,頂嘴就是"死罪",沒有價錢可講。他要求我們禮貌待人,努力工作,即使在破產後也絲毫不放松對我們的要求。我們的祖父是阿肯色州的伐木工人,也是個吃苦耐勞的人。而父親則將自己傳承下來的那種腳踏實地、堅忍不拔的精神早早地灌輸進我倆幼小的心靈中。我們經常進入得州東部鄉間的林區,裏面到處長滿了松樹,紅橡樹和香楓樹。七歲時,父親就教我們射擊,為我們倆買了一支點22口徑步槍。我們能夠在一百五十碼的距離上打中拋出的"美樂"啤酒罐①。鄉下佬的玩意兒,是吧?沒錯,鄉下佬的孩子們在鄉下學習謀生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