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亡聖克利門蒂島(第7/8頁)

C-130的噪聲非常大,第一次實跳也讓人有些緊張。但站在我前面的是位西點軍校的女生,她就像女超人一般躍出了艙門。我記得自己當時想,耶穌啊!如果她能做到,那我非要做到不可。於是,在本寧堡的上空,我平生第一次縱身跳出了機艙。

我的下一站是在北卡羅萊納州布拉格堡,在那裏參加"三角洲"部隊的第十八期醫療救護培訓班,接受所謂"戰地醫生"的訓練,不過我覺得那更像是醫護兵的角色。學習的內容非常多,包括醫學知識,注射劑,靜脈注射,胸部氣管,戰地外傷,創傷,燒傷,縫合技能,嗎啡注射等,涵蓋了在作戰條件下救護受傷士兵所需的所有醫護知識。在訓練的第一天,我得記住三百一十五個醫學術語。但教官們從未放松過訓練,雖然我在這裏從起床一直學習到半夜,在一次跑步訓練中還是有教官要我去沖涼玩沙。

離開北卡羅萊納州,我徑直回到科羅納多基地,參加海豹突擊隊資格訓練,為期三個月,內容包括潛水、跳傘、射擊、炸藥、爆破等,實際上是將我學到的知識進行一遍復習和強化。隨後,我被派往位於佛羅裏達州巴拿馬市的"海豹"運輸載具學校(潛艇分校)學習。"9·11"事件發生時,我正在學校裏,並未意識到發生在紐約市的可怕事件將會對我自己的生活產生巨大影響。

記得當時我們都義憤填膺。我們看著電視報道,憤怒愈加強烈。我們這群年輕人缺乏經驗,但身強體壯、訓練有素,憤怒讓我們迫不及待地希望前去打擊敵人。我們希望能夠被派往伊拉克、伊朗、阿富汗,或者其他任何地方去剿滅烏薩馬·本·拉登的基地組織。但你許願的時候一定要當心,因為你的願望很可能會實現。

很多學員通過了海豹突擊隊資格訓練,並於2001年11月7日星期三下午獲得了三叉戟徽章。在粉碎機操場上舉行的簡短儀式中,他們把徽章別到了制服上。對於這些畢業生而言,這枚徽章就意味著一切。事實上,在一開始報名參加入門訓練的一百八十人中,大約只有三十人畢業。至於我本人,由於要參加各種各樣的訓練,直到2002年1月31日才能拿到我的三叉戟徽章。

但訓練一天都沒有間歇。我在正式成為海豹突擊隊的一員之後,被派往通訊學校學習衛星通信、高頻無線電通信、天線波長概率、高級計算機技術、全球定位系統等等。

接著我去了彭德爾頓集訓營的狙擊手學校。很自然的,教官們首先會讓學員達到高命中率,然後再去學其他技能,因此必須通過兩項高難度測試,要求使用M4步槍,有效射程九百碼的SR-25半自動狙擊步槍,以及火力強大的溫徹斯特馬格南300型7.62mm狙擊步槍進行射擊。如果希望成為海豹突擊隊狙擊手,至少要熟練使用上述三種槍支。

隨後真正的考驗開始了,它要求學員隱蔽地穿越地形復雜的敵占區,其間決不能暴露,因為只要有絲毫差錯就可能命喪當場,甚至讓整個小隊全軍覆沒。這是對士兵能力的終極考驗。

我們的教官是位老手,曾參加過美軍對拉登的首輪搜捕行動。他名叫布倫南·韋伯,是個了不起的家夥,擅長隱蔽接敵,而且他的訓練要求極高,就連阿帕奇族的偵察兵都會累得氣喘籲籲。他的搭档名叫埃裏克·戴維斯,也是一名卓越的狙擊手,在考察我們的隱蔽能力時同樣冷酷無情。

最後的"戰場"是一片廣袤的區域,一直伸展到彭德爾頓的邊界。這裏植被稀少,只有些低矮的灌木叢,而且地形復雜,遍布巖石,峽谷縱橫,溝壑交錯,樹木這個狙擊手最親密的朋友卻寥寥無幾,明顯是因為砍伐所致。在讓我們進入那片塵土飛揚的不毛之地之前,教官們對我們進行了耐心的教導,並反復強調了細節的重要性。

他們重新講解了偽裝的藝術,告訴我們如何使用棕色和綠色油彩,如何在帽子上安插樹枝,告誡我們要提防陣風的威脅,因為如果樹枝安插不牢,陣風就會把樹枝吹亂,從而暴露你的位置。我們反復練習了很長時間之後,教官才讓我們進入場地中訓練。

整個場地一望無際,教官們站在一塊高地上觀察訓練情況,而我們則從距高地一千碼處開始潛近。目光犀利的韋伯和戴維斯教官就像是設在高地上的兩座不停旋轉的雷達,一刻不停地掃視著腳下的動靜。

我們需要潛至距他們兩百碼處,然後瞄準目標開火。我們之前曾經練習過單兵潛入和兩人協同潛入,兩者都是對耐力的巨大考驗。移動幾碼的距離往往需要耗費幾個小時的時間,而且一旦教官透過高倍雙筒望遠鏡發現了你,你就不能通過。教官們還在場地中安插了很多巡邏人員,他們通過無線電隨時與高地保持聯系。如果巡邏人員走近你身邊兩步之內,你同樣不能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