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3/13頁)

老旦也差點日了一個,那光屁股的日本女人都拉到他眼前了,老旦都把硬邦邦的雞巴掏出來了,可這女人卻夾著腿說起中國話,流著淚聲聲求饒,求他饒過屋裏的兩個孩子。老旦良心膨脹,那玩意便萎縮了,他咬牙收起那嚇人的東西,卻不甘心,便在日本女人屁股上抽了一巴掌。穿上褲子的老旦讓二子護住了她全家,誰也不許再動。她的日本男人已經被弟兄們踩爛了腦袋,她們都是可憐人。二子撅著東西說俺還沒弄,老旦說下次換個人再弄,反正這個不行,可從那次以後二子便沒了這機會,一直到今天。

可百姓們不這麽想,老旦帶人前腳剛走,紅了眼的流氓們一哄而上,那日本女人估計不被打死也被日死了。武漢人太恨鬼子,他們毫不吝嗇殘忍的報復,斧頭剁,菜刀砍,繩子勒,汽油燒,那是鬼子的噩夢呢。要不是憲兵部隊清城戒嚴,將日本人圍在籠子裏保護起來,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老旦還聽說不少中國女人因為和日本人混在一起,也被殺了不少日了不少。山東兵鄭鈞殺了兩個日本百姓,日了個鬼子婆娘,這婆娘竟也剛烈,一頭紮河裏淹死了。老旦咬牙將他交給了旅部,當典型被處槍決。鄭鈞挨槍時眼都不眨,只對行刑隊的弟兄說:“俺早就死了很多年了……”

團裏還槍斃了幾個兵,都是毫不可惜的新兵二百五,還沒學會打仗,卻先學會了奸淫。各營各連天天開會訓導,聽著蔣委員長的指示,算是刹住了這股邪氣。但瘋狂的百姓管不住,他們並不把“以德報怨”的話當回事。投降的鬼子兵營裏動不動就被燒起一把火,或是扔進一顆手榴彈,惹得鬼子把竹棍削尖了剖腹自殺。戰士們也合著夥胡作非為,吃酒飯不結賬,玩女人不給錢,掌櫃的敢說話就一個耳光扇將過去。二子這兔崽子幹了不少這等壞事,但他從不沾女人,到今天還是個雛兒呢,多少次機會都陰差陽錯,有的插不進,好容易能插進憲兵就來了,弄得都有了心病,雞巴都不會硬了。

“俺早晚要搞個日本娘們,先奸後殺!”二子這話說了無數遍,可當弟兄們讓他幹的時候,他要麽說女人太胖,要麽說女人太瘦,胖瘦都合適他又說味道不好,情緒不對,躺在下面這女人的眼神活像老旦家裏的毛驢。老旦知道他心裏有病,也不勉強。二子也是戰鬥英雄了,等回了板子村,有的是女人稀罕他,橫豎治了他這病。

“多大了?”老旦問一個小兵。這孩子的臉白得和姑娘似的,風再大一點就吹破了。這樣的新兵見過不少,大多活不過幾個月。老旦早就不再心疼這些嬌嫩的炮灰,他無法形容這感覺,直到一個有文化的參謀告訴他,這叫麻木。

“十六了……”小兵是南方口音。

“啥時候來的?”老旦歪下頭。

“七十五天了。”小兵不敢擡頭。

“咋記得這清楚哩?”老旦笑了。

“自打來了,天天記著。”新兵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家是哪兒的?”夏千叉著腰問。

“淮陰的!”

“淮陰在哪旮旯哩?多大地界兒?”二子問。

“我家在蘇北,韓信你曉得不?淮陰侯。”小兵擡起稚氣的臉,眼睛像綿羊似的。

“淮陰猴?公猴還是母猴?”二子認真道。

“啥公猴母猴,咋這個也不知道!沒聽過戲——蕭何月下追韓信?那是個大將軍!”夏千一把推開了二子。

“你家裏還有啥人?兄弟姊妹幾個?”老旦問起慣常的問題,小兵怎麽回答根本不重要,問這些是讓他們放松下來。

“哦,報告長官,家裏還有娘和一個弟弟,我家五個弟兄,四個都在咱隊伍裏。”

“都在咱們14軍?”

“嗯,應該在110師。”

“那還好,離得還不遠,幾個兄弟可以互相照應,說不定哪天還能一起回家呢!”夏千羨慕地說。老旦看了眼夏千,知道他在扯淡,別說一個集團軍,就是在兩個團之間,那也是生死天涯。

“你叫個啥?”老旦問出最後的問題。

“報告長官,我叫楊北萬!”小兵興奮答道。

“呦?你這名字好大口氣,那你幾個兄弟叫啥?”二子抱著胳膊,對他一擡下巴。

“大哥楊東萬,二哥楊西萬,三哥楊南萬,我是楊北萬。”

“那你那弟弟叫個啥?”老旦也笑起來。

“他叫楊中萬!”

戰壕裏笑倒一片。小兵楊北萬這一家活寶,爹媽還真生出五個。笑過之後,眾人更多羨慕。家裏人丁齊全的,這一壕溝裏還有幾個?老旦拍了拍楊北萬的頭,替他扶正了帽子。

“開過槍麽?”老旦又問。

“還沒,路上有戰鬥……大家都打,我沒敢……”楊北萬紅了臉,摸著他的槍。這是個和五根子一樣的雞雞娃,身板雖然不瘦,卻同樣弱不禁風,他額前的一綹碎碎的劉海兒垂下軍帽,肮臟雜亂,幾乎蓋住了一雙恐懼的眼,而現在那眼瞳裏多是羞怯和慌張,柔弱的嘴唇翕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