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廁所勤務兵的職責”(第2/6頁)

索貝爾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伯吉斯,我來跟你說說我打算怎麽辦吧。你要把軍上衣套在工作服上穿它一個星期。每天晚上要穿著它睡覺。”

白天的時候,伯吉斯一直穿著軍上衣,可是他覺得到了晚上索貝爾不會來查他,於是就把上衣搭在床沿上。到了星期六下午,他又到索貝爾的辦公室去拿通行證。索貝爾把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伯吉斯,”他說道,“你的上衣可不像是晚上穿著睡過覺的樣子。”於是就沒有給他通行證。

他們到英國來不是來跳舞的,而是準備進入歐洲作戰的,所以訓練計劃安排得很緊。馬拉其覺得自己又回到了托科阿。他們每天在野外要訓練8到10個小時,每個星期要訓練6天。他們進行15、18、21、25英裏的長途行軍,進行夜戰訓練,每天用1個小時進行近戰演練,還進行巷戰、地圖判讀、急救、化學戰以及德國造武器的性能與使用等方面的訓練。他們進行了一次攜帶全部野外裝備的演練,在24小時內行進了25英裏。幾天之後,又進行了一次攜帶作戰行裝,在12小時內行進25英裏的演練。此外還安排了餌雷、排地雷、通聯之類的特種訓練。

一個星期左右,他們就要到外面進行一次兩到三天的演習。所設計的問題不僅給他們一些戰鬥機制運作方面的知識,而且教會他們步兵必須了解的基本知識:如何判讀地形,如何利用有利地形,如何根據地形采取不同戰術,尤其是如何在地面生存,在不影響體能的情況下一次在地面生存好幾天。他們的軍官都強調這些事情的重要性,說這是關系生死存亡的大事,第一次就必須本能地不犯錯誤,因為是不會再有第二次的。

所以,E連的人逐漸了解了英國的鄉村。他們對市鎮、山丘和樹林進行模擬攻擊。他們挖了無數和散兵坑,就睡在裏面,學習如何在雨天、冷天和饑餓的情況下也這樣做。

到了12月初,連隊又回到野外,在很高、很荒涼、迎風的山坡上挖工事。排長要他們把散兵抗挖得深一些,可是在石頭很多的土地上,這是很艱難的。不久,一支由謝爾曼坦克組成的裝甲部隊就開始進攻了。“它們就像史前的怪物一樣,轟隆隆地往山上沖。”韋伯斯特在日記裏這樣寫道,“然後停下來,調轉車頭做橫向運動。有一輛朝我沖過來。我的散兵坑深度不夠,如果坦克從我上面開過去,就不一定很安全,於是我拼命大聲喊叫,‘沖我來吧!’它還真來了。”卡森在日記中寫道:“這是坦克第一次從我的散兵坑上軋過去。真嚇人哪。”

戈登回憶說,當時夜間作業很多,“我們進行越野跋涉,翻越籬柵,通過樹籬缺口,穿越樹林,趟水過河。”各個班排的人原來就比較熟悉,通過這樣的訓練,關系就更親密了。戈登說:“夜間我看見一個側影,就能告訴你那是誰。通過他帽子的戴法、鋼盔是怎麽戴的、步槍是怎麽挎的,我就可以告訴你他是誰。”他們在訓練過程中學到的大多數東西,在後來的作戰中都非常有用。但是最有用的,還是在英國的那些漫長、寒冷、潮濕的夜晚所建立起來的親密關系、完全信賴與戰友情誼。

跳傘訓練是定期進行的,而且是全副武裝,學習利用降落傘的吊帶引導自己避開灌木叢、道路、電話線杆、石頭墻或者小樹林,降落在開闊地或者耕作的莊稼地上。由於英國的氣候寒冷潮濕,他們坐在C-47上等綠燈亮起的時候,雙腳已經麻木了,落地時的劇烈撞擊使他們感到鉆心的疼痛。這些跳傘訓練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學習在人員著陸後如何迅速集結。第一次進行這種訓練的時候,E連2排的弟兄就遇到了麻煩,因為他們降落在離空降地帶25英裏的地方。

氣氛比較緊張,駐紮在附近的第82空降師的人,把北非、西西裏和意大利的情況說給101師的弟兄們聽。軍官們尤其感到了戰前的壓力,但誰都不像索貝爾。溫特斯說過這樣的話:“這從他的性情上就表現出來了。他的脾氣變得更乖戾,更像個虐待狂。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中士厄爾·黑爾回憶說:“有人在搞抽獎,賭的是誰會幹掉索貝爾。”索貝爾弄到了一件空軍的羊皮夾克,覺得很自豪,在野外訓練中就把它穿在身上,使他變得越發顯眼。蒂波記得,當時連隊準備進行一次實彈突現靶演習,“索貝爾有幾次差點被打中。從背後和側面打來的子彈不止一次地從離索貝爾腦袋很近的地方嗖嗖地飛過去。他連忙把身體向下一縮,猛然回頭喊上一兩聲,然後一躍而起。很多人因此發出笑聲,或者打起手勢。我不相信索貝爾會認為那是些偶然發生的事情,不過也許他就是這樣認為的。不管怎麽說,他還是那樣跳上跳下、跑來跑去的,好像一切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