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立,掛鉤!”(第4/6頁)

“這件事對我來說是一個轉折點。”蒂波回憶說。“在索貝爾這次襲擊之前,我只是不喜歡他,還沒有真正恨過他。這件事之後,我認為他是我的私敵,我不欠他忠誠,也不欠他別的什麽。每個人都對他恨之入骨。”

有人在私下議論,連隊投入戰鬥之後,誰會對索貝爾開槍。蒂波認為這只是議論議論而已,“不過,另一方面,我感覺E連裏頭有一兩個夥計雖然少言寡語,但是只要一有機會,完全有可能就把索貝爾給宰了。”

在接著進行的一次野外演習中,E連接到通知說,要他們指派一些人做模擬傷員,給衛生員提供包紮傷口、上石膏和夾板、用擔架撤離傷員之類的實踐機會。索貝爾得到通知,要求自己假扮傷員。衛生員給他打了一針真麻醉劑,脫掉他的短褲,真的在他的皮膚上劃開一道口子,模擬闌尾手術。他們把切口縫合之後,包上繃帶,貼上醫用橡皮膏,然後就銷聲匿跡了。

索貝爾火冒三丈,這也在情理之中。他要求對此事進行調查,可是卻不見下文。在E連找不出一個人能指認搞惡作劇的是哪些衛生員。

關於E連的人究竟有多棒的問題,終於在麥考爾見了分曉。陸軍部對斯特雷耶的2營(該營因向亞特蘭大的行軍早已大名鼎鼎)進行一次標準的體能測試。這個營的合格率為97%。這是陸軍有史以來得分最高的營。來自華盛頓一個姓雅布隆斯基的上校認為斯特雷耶在比分上做了手腳。溫特斯回憶說:“他們讓我們重新來了一次。當官的、當兵的、後勤人員、炊事兵、所有的人——結果這次我們達到了98%的合格率。”

提拔晉升的好運轉向了E連。它的3名上士詹姆斯·代爾、“討厭鬼”哈裏斯、邁克·蘭尼原來都是這個連的士兵,是從二等兵一步步上來的。其他的中士,像利奧·博伊爾、比爾·瓜奈若、卡伍德·利普頓、約翰·馬丁、埃爾默·默裏、鮑勃·雷德、鮑勃·史密斯、“莽漢”泰勒和默裏·羅伯茨等人也是如此。卡森當了下士。馬西森中尉提到團裏當參謀,尼克松、赫斯特和喬治·拉文遜3名中尉都調到營裏去當參謀了。(直到戰爭結束,第2營的每個職務空缺都是由E連出來的軍官填補的,D連、F連和團部都沒有一個軍官到營裏任職。溫特斯作出了如下的評論:“這就是營、團部和E連之間的通聯總是這麽好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麽重要任務似乎都是交給E連的原因。”)

5月初,哈裏·韋爾什少尉被分配到溫特斯的1排任職。他是個很難得的軍官。1942年4月,他主動要求到空降兵來,分配在第82空降師504傘降步兵團。他經過空降學校的訓練,當上了中士。總共當了3次。每次都是因為打架被降為二等兵。不過,他是個意志頑強的小個子愛爾蘭人,明顯有著當領導的潛力。他的連長發現了這一點,推薦他上了候補軍官學校。

韋爾什被分配到506傘降步兵團2營E連。他原來想回504團,但是陸軍條令規定,候補軍官學校畢業生都要分配到新單位,因為怕他們回原單位會跟那些當兵的朋友過於熟悉。索貝爾把韋爾什分到溫特斯的排。他們倆很快就成了最好的朋友。他們的友誼基於相互尊重,這種相互尊重來自他們對領導藝術的共同看法——即韋爾什所說的:“身先士卒。”

5月底,E連打起背包,與506團的其他連一起,乘坐一列走走停停的火車來到肯塔基的斯特吉斯。在車站,紅十字會的姑娘們給他們送來咖啡和油炸面圈。這一點小小的享受將是他們此後一個月裏的最後一次。他們行軍來到鄉村地區,支起帳篷,挖露天廁所排便溝,吃的是陸軍最喜歡的野戰食品——“SOS”,也就是眾所周知的奶油牛肉片面包。

1943年6月5日至7月15日在肯塔基、田納西和印地安納州進行了一場軍事演習。這是迄今為止傘兵與滑翔機載部隊的規模最大的聯合空降演習。雖然這還不是打仗,但卻是陸軍能做出的最接近實戰的安排。

6月10日,506傘降步兵團被正式編入第101空降師,這一天也就成了該師有史以來最重要的日子。506團的編入顯然鼓舞了101空降師的士氣,至少E連的人有這樣的看法。

這場以紅軍對藍軍的演習是在一片廣闊而又偏僻的、森林覆蓋的丘陵與山地進行的。E連進行了3次傘降。克裏斯坦森對其中一次至今記憶猶新。在C-47運輸機上又熱又悶,從山地升上來的熱氣流造成了飛機的顛簸搖晃。“大牛”丹佛·蘭德爾曼下士排在他那一組的最後,離打開的艙門最遠。他開始朝頭盔裏嘔吐。坐在他面前的人才看了一眼,就把午飯都吐出來了。這個過程依次向前傳遞著,而且不是所有的人吐的時候都用頭盔接著,結果地上被吐得一片狼藉,機艙裏一股難聞的氣味。坐在前面的克裏斯坦森一直在忍著,可是談何容易。“我的胃要造反……‘他們怎麽還不亮綠燈?亮了!’後面不斷有人喊‘走!走!媽的,快走啊!’我縱身跳進外面的新鮮空氣之中。我覺得好像有人用魔杖在我頭頂上揮了一下說:‘克裏斯坦森,感覺真美呀。’的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