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日心說(第3/3頁)

愣怔少頃,便即朝裴該深深一揖:“多承大司馬教誨,喜受益匪淺,便當告退。”

裴該察言觀色,一瞧虞喜抓耳撓腮的毛躁勁兒,就知道他忙著回去重新計算各種天文參數,不禁心說:去算吧,你要真能算準嘍,說不定就能提前闡發“日心說”。

但他卻並未放虞喜就此離去,而是緩步歸坐,虞仲寧沒辦法,也只得重新坐下。就聽裴該開口問道:“王子賜實薦卿於長安,然又雲卿無宦意,唯好觀星——不知我今日欲征辟仲寧,可肯應命否?”

虞喜心說來了,果然問到這事兒了,趕緊拱手推拒:“正如王子賜所言,喜無宦意,且不治經典久矣,又無理民的經驗,倘若濫竽充數,必然有負大司馬所托……”

裴該打斷他的話,說:“然我今方有一要事,恐怕非仲寧不能任也。”

虞喜聞言一愣,心說還有什麽事兒必須要我去做的嗎?大司馬既然如此禮賢下士,倘若寄望甚殷,我也不便拒人於千裏之外,還是先聽聽是啥事兒再說吧——“吾不敏,且實無才德,不知大司馬所言要事是指……”

裴該就說了:“如前所言,今用《景初歷》已近百年,據卿所算,則冬至將偏兩度,於農時未免有所妨礙。前人制歷,不知‘歲差’,今既知之,豈可不因而改訂啊?此事舍仲寧,其誰可任呢?”

裴該是想讓虞喜修訂歷法,這話一出口,虞仲寧不禁感覺有些心癢難耐。要知道那時候研究天文,主要目的是制定歷法,以指導農業生產,也就是說天文學最主要的應用範疇,是在歷法的制定。虞喜既好天文,必然不希望自己最終只拿出一篇沒幾個人瞧得懂的理論和算式來吧,若能根據自己新的演算——尤其加上“歲差”的影響——修訂舊有歷法,甚至於制定新的歷法,這無疑是很有誘惑力的一件事啊。

終究虞喜雖然沒有做官的想法,於俗務並不感興趣,純粹是個學者,但既為開蒙就讀儒經的士人,這事功之心,也是不可能徹底抹消掉的。

但這事兒太大了,他不敢當場應承下來,只是反問裴該:“關中行台,應無權修歷啊,大司馬此命,期期以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