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偽書(第3/3頁)

“若裴公只為羈縻石勒,大可不必言及日後之事,‘束手’雲雲,誰人肯信?如裴公果與石勒有何密約,欲石勒叛胡而裴公叛晉,形勢尚遠,何得妄言?”石勒有統一關東的跡象嗎?你有總領關西的實力嗎?還隔著十萬八千年呢,就這麽承諾真的有意義嗎?

“是以此必偽書,是胡人欲間明公與裴公也。”

孔浚所言既有條理,又有道理,眾人聞言,這才恍然大悟。祖逖也說:“卿所見甚明,我不及也。我唯見此非裴文約素常語氣……”別說他跟裴該共處了好幾年,對方習慣怎麽說話,怎麽行文,都大致明戲;就算裴該倩人代筆,這身為高官顯宦,總制一方,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捉來當槍手的,裴該手底下那幾個慣常代表的書吏——比方說遊子遠——其行文習慣,祖逖也多少有點兒了解了。這篇文章,不象!

“……且非親筆手書,而與施印之間,自相矛盾。此外,我亦不若元恒所見之細也。”

朝孔浚點點頭,以示嘉勉,隨即注目眾將,正色道:“我素知裴文約,知其必與石勒無苟且。且若人有萬貫家產可繼,又何必與人做奴?即盜寇囂張勢大,然未經一戰,豈有束手就擒之理啊?裴文約非怯懦之輩,否則不必從我北伐。”就算建康點了將了,他也可以隨便派一隊人馬來應付差事,不必要跟著我一起殺到河南來,繼而又入關去了吧。

“今將此書遍示卿等,一則為釋卿等之疑,明裴文約必無叛意,二則也是警示卿等。我方破胡,劉粲退歸平陽,不敢再來,然胡人非止兇殘,而且詭詐,必欲以詐謀亂我心志,使我自相攻伐。非止我與裴文約也,即卿等之間,或世家、或寒門,或司、兗,或徐、豫,來源不一,偶有心結,亦當以國事為重,不可因一時憤懣,而為胡寇趁虛而入。我等唯戮力同心,始可重造社稷,迎天子歸於舊都。待胡寇盡滅,天下太平,卿等亦各得富貴,子孫永繼,豈不是好?”

眾將吏齊齊俯首:“明公教訓得是,我等敢不同仇敵愾,以滅胡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