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耳曼地區的陸上和海岸的蠻族入寇(365—371 A.D.)(第3/3頁)

瓦倫提尼安的碉堡工事保護陸地安全,但高盧和不列顛的海岸卻完全暴露在撒克遜人的蹂躪之下。像這樣一個聲威顯赫的名字,使我們感到非常親切,卻沒有引起塔西佗的注意。在托勒密的地圖上,也不過隱約提到辛布裏克半島窄隘的頸部,以及易北河口三個很小的島嶼。[256]像這樣一個狹小的區域,現在是石勒蘇益格大公國或荷爾斯泰因大公國的領地,不可能容納撒克遜人永不衰竭的狂潮。他們統治著整個海洋,使不列顛島國滿布他們的語言、法律和殖民地,能夠長時間捍衛歐洲北部的自由權利,對抗查理曼大帝的武力統治。[257]由於日耳曼的部落有相同的風俗習慣和松散的規章制度,使得這個問題很容易找到答案,而且這些部落基於戰爭和友情的偶發因素,無論是多麽微不足道的理由,都會使他們混合在一起。

土生土長的撒克遜人所處的地理位置,使他們喜愛漁人和海盜這兩種極為危險的職業,等到首度的冒險活動獲得成就,那些天性英勇的同胞自然就會起而效法。他們的故鄉全是森林和山地,陰暗和孤寂的環境使人無法忍受長久停留,獨木舟的船隊像潮水一樣順著易北河漂流而下,裏面擁擠著強壯而無畏的夥伴,渴望去觀看海洋彼岸充滿希望的遠景,嘗試未知世界的財富和奢華。不過,很可能是居住在波羅的海四周的民族,提供給撒克遜人數量龐大的生力軍。他們擁有武器、船只、航海的技術和海戰的習性,但是困難在於出發以後要通過北方的赫拉克勒斯之柱(由於一年中間有幾個月被冰塊所堵塞),這使得他們的技巧和勇氣只能被限制在寬闊內海的範圍之內。[258]等到一支船隊從易北河口出發並獲得成功的消息傳播開來,立刻刺激他們越過石勒蘇益格狹窄的地峽,船只很容易航向大海。這些海盜和冒險家有很多不同的隊伍,作戰的目標都打著同一旗號,在不知不覺中聯合成為長期的利益組織。開始是為了掠奪,後來則形成了統治,一個軍事聯盟由於通婚和血緣產生的作用,逐漸塑造成一個國家團體,鄰近的部落如果要求加入聯盟,就得接受撒克遜人的名號和法律。

要是這些無可置疑的證據還不足以說明事實,那只有詳細描述當時使用的船只來取信於讀者,撒克遜海盜就是靠著它在日耳曼海、英吉利海峽和比斯開灣的波濤中耀武揚威。這種大型平底船的龍骨用輕質的木材來構造,但是船舷和甲板的上部結構是用柳條編成,再蒙上堅固的皮革。在海上緩慢而長距離的航行中,這些船只經常暴露在船難的危險之中,事實上這種不幸事件屢見不鮮。撒克遜人的海上編年史中,毫無疑問,類似的事件屢見不鮮,大都發生在高盧和不列顛的海岸。但是海盜無畏的精神讓他們敢於在大洋和海岸冒險犯難,他們的航海技術也因進取的作風而受到肯定。出身卑微的水手熟悉劃槳用櫓、升降船帆和操控船只,而且撒克遜人喜愛有暴風雨的天氣,可以用來隱匿行動和企圖,吹散敵軍的艦隊。等到他們把西部濱海行省的底細弄清楚以後,就擴大可以燒殺擄掠的範圍,使最偏僻的地點也無法保證自身的安全。撒克遜人的船只吃水很淺,在較大的河川很容易溯航深入80英裏甚至100英裏。船只的重量很輕,可以放在大車上從一條河運往另一條河。海盜從塞恩河口或萊茵河口進入,再順著羅訥河的急流進入地中海。

瓦倫提尼安在位期間,高盧的濱海行省受撒克遜人的肆虐極其嚴重,特別設置一員位階為伯爵的軍官,負責海岸的防衛,他的責任地區包括阿摩裏卡在內。這位官員發現不管是自己的能力或手上的實力,都無法勝任這項艱巨的使命,就懇求步兵主將塞維魯給予協助。有一次撒克遜人被圍而且兵力居於劣勢,被迫歸還所擄獲的戰利品,答應選出一隊高大而強壯的青年,送到皇家的軍隊服役,然後照協議的規定,同意他們安全撤回自己的國家。所有的條件都經過了羅馬將領的批準,但是他經過再三的考量,最後非常草率地實施了一次背信的殺俘行為,[259]這種行為可以說是極為殘忍無情。這時還有一名撒克遜人活著,發誓要為死去的同胞報仇。蠻族把步兵秘密部署在深谷裏,因為急於復仇反而暴露了埋伏的位置,羅馬人自己背棄條約,反而差一點成為受害者。要不是一大隊鐵甲騎兵在後跟進,作戰的聲音使他們提高警覺,急著趕上前去解救袍澤,否則就無法制服不懼死亡的撒克遜人。最後留下一些俘虜的性命,要讓他們的血流在競技場中。演說家西曼庫斯用抱怨的口氣提到,29名絕望的野蠻人用手勒死自己,使想看好戲的觀眾感到失望。然而文雅而明理的羅馬市民,聽到消息說撒克遜人把擄到的作為戰利品的活人,拿其中十分之一的人來祭神,用抽簽的方式選擇作為蠻族的祭品,對此無不感到大驚失色。[2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