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基督教發展的主要條件(第3/5頁)

從異地和外省來的人流,不斷注入羅馬城寬廣的胸懷。任何一種奇特或醜陋的事物,任何一個罪人或嫌犯,都希望隱匿在人煙稠密的首都,以求逃脫法網的搜捕。在這樣一個多民族混雜的環境之中,無論是傳播真理或虛妄的導師,還是道德或罪惡社團的創建者,都非常容易得到大批門徒和從犯。羅馬的基督徒按照塔西佗的記載,在無端遭到尼祿迫害時,數量已經相當龐大。這位歷史學家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就像李維在敘述元老院始而接受繼而取締巴庫斯的祭祀儀式時,所用的語氣和筆調一樣了。在酒神的信徒們使得元老院采取嚴厲的措施之後,人們同樣擔憂已有極大數量的簡直可稱為一個民族的宗教團體,介入萬分可厭的神秘活動之中。要是能夠仔細深入追究,就會發現真正的信徒沒有超過7000人。當然,如果考慮這些人將是司法單位偵辦的對象,這個數字就相當驚人了。[362]塔西佗和較早時期的普林尼,提及受騙的狂熱分子未免過於誇張,到底有多少人拋棄對諸神的崇拜,措辭非常含糊不清,我們對這點也要加以澄清。羅馬教會毫無疑問在帝國中居首位而且會眾最多,一份可靠的記錄,記載了大約在公元3世紀中葉,經過38年和平時期以後,這個城市的宗教情況。那時,羅馬教會的教士包括主教1人,長老46人,執事7人,副執事7人,輔祭42人,以及讀經師、驅魔師和看守共50人,依靠教徒捐獻贍養的寡婦、殘疾和窮人共有1500人之多。按理推算或是拿安條克的狀況做比較,我們可以大致確定,羅馬的基督徒約為5萬人。關於這個偉大首都的總人數,也許很難做出準確推算,但按最低的標準估計,居民不可能少於100萬人,基督徒最多占二十分之一或百分之五。[363]

(四)基督教傳播的主要方向

西方諸行省對基督徒的了解,似乎來自在它們中間傳播羅馬語言、思想和習俗的同一類活動。在這一更為重要的情況方面,阿非利加和高盧,逐漸仿效首都的做法。然而,盡管產生了許多有利條件,誘使羅馬的傳教士前往訪問拉丁諸行省,但他要想真的前往還要渡過大海越過阿爾卑斯山。[364]除此以外,在其余那些幅員廣闊的地區,無法找到可信的跡象,表明這裏比起安東尼統治時期,出現過更激烈的皈依熱潮和迫害活動。[365]福音傳播在高盧嚴寒區域緩慢發展,與在阿非利加炙熱的沙漠地帶,那種迫不及待的接受情況極不相同。阿非利加的基督徒很快就形成原始教會的主要組織,這個行省基督教組織發展最快的常常是在最偏僻的鄉村,而不是在重要市鎮。設置主教的做法有助於提高宗教社團的聲望和地位,而這些團體在整個公元3世紀中,受到德爾圖良宗教熱情的鼓舞,服從西普裏安才能過人的領導,由拉克坦提烏斯百般加以美化。

我們轉過來看看高盧,則是完全相反的情況,整個馬可·安東尼統治時期,只能在裏昂和維埃納,見到人口不多還能聯合在一起的會眾。甚至遲至德西烏斯時代,僅在阿爾勒、納博訥、圖盧茲、利摩日、克萊蒙、圖爾和巴黎等少數城市,存在零散而由少數虔誠教徒維持的教會。[366]沉默適合虔誠的心靈,卻與宗教的熱情難以兼容。我們不免為看到基督教萎靡不振的狀況而慨然感嘆,由於在頭3個世紀裏未能產生一個教會作家,無法將這些行省的凱爾特語改為拉丁語。在阿爾卑斯山這一邊的行省中,在學術和知識方面處於領袖地位的高盧尚且如此,反射到西班牙和不列顛等遙遠行省的福音光芒,便顯得更為微弱了。如果我們相信德爾圖良激烈的言辭,那麽,當他對塞維魯皇帝的官員呈送《護教申辯書》時[367],這些行省便已籠罩在基督教信仰的照耀之下。

有關歐洲西部教會模糊不清和資料欠缺的源起問題,現有的記載非常草率,以致我們若要對建立的時間和情況做一番敘述,便必須用到很久以後,陰暗的修道院裏遊手好閑的僧侶,受到貪婪和迷信的支配,胡亂編寫的傳說來填補古代文獻的空白。[368]在這些神聖的浪漫傳說中,有關使徒聖詹姆士的事跡,由於過分誇張怪異,值得在這裏提一提。他是金納薩雷特斯(Gennesareth)湖邊過著平靜生活的漁夫,卻忽然變成勇敢的武士,在對摩爾人的戰鬥中,率領西班牙騎兵沖鋒陷陣,連最嚴肅的歷史學家都曾贊揚他的功績;康波斯特拉(Compostella)帶有奇跡色彩的神龕顯示他的威力;代表軍階的寶刀加上宗教法庭可怕的拷問,用褻瀆神明的借口來消滅任何持反對意見的論點。[369]

基督教的發展不僅限於羅馬帝國的範圍之內。早期神職人員按照神的預言陳述事實,新興的宗教在創立者死後的100年中,已遍及地球上的每一個角落。殉教者聖查士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