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六、袁唐分手(第5/6頁)

蔡等離開總統府後,即分別提出辭呈。

教育總長蔡元培辭呈是:“元培迂愚無狀,猥蒙任命,承乏國務院,兩月於茲矣。以大總統之英明,唐總理之同志,謬謂追隨其間,當能竭千慮之一得,以貢獻於民國。不圖理想與事實積不相容,受事以來,旅進旅退,毫不能有所裨益,始信國務重大,誠非迂愚如元培者,所能勝任……今值總理辭職,國務院當然解散。元培竊願還我初服,自審所能,在社會一方面,盡國民一分子之責任,以贖二月來負職之罪……”

司法總長王寵惠辭呈:“寵惠前奉任命為司法總長,自知學識褊淺,不足膺茲重任,只因時局艱難,政府急待成立,是以不辭濫竽之譏,勉力就任。視事五旬以來,時形竭蹶……用敢披瀝愚忱,懇請辭職,以避賢路……”

農林總長宋教仁辭呈:“……今者國務總理唐紹儀已辭職,國務院亦有改組之勢,教仁竊幸得告退之機會,謹披瀝下情,懇請準予解職。抑教仁更有不能已於言者,教仁少孤,長避地東瀛,歷十余年,未嘗一歸覲也。邇來祖母、長兄相繼去世,惟母氏撫媳課孫,撐持門戶,近且七旬矣,思子情切,門間倚遍,每手示促歸,謂教仁知有國而不知有家,知有親愛同胞,而不知有生身之母。教仁捧書涕泣,悔恨者久之,終於迫以舊政府禁忌,欲束裝而不能,然當陰雨晦暝,長夜不寐,時一念及鞠育之恩,未嘗不撫膺長嘆,冀早畢吾事,而因得稍伸其孝養之誠。今共和告成,國基底定,正教仁退休故園,定省溫情之日也。儻猶遲遲戀棧,上何以慰慈幃之望,下何以問人子之心,即向之海外羈遲,亦將無以自解,人孰無情,教仁獨忍出此耶?伏維大總統鑒此愚忱,準解農林總長之職,俾得歸省慈幃,遂烏私之養,作太平之民……”

署理工商總長王正廷辭呈:“竊正廷以樗櫟之材,辱承大總統委任工高次長……乃總長遲滯未至,而組織部務,委任部員又不遑暇待,大總統計出權宜,委署總長,正廷俯念時艱,大義所在,不敢謬持私見冒昧受職。數旬以來,夙夜兢兢,時虞隕越。今幸部務粗定,可以重申前請,以踐初志。務乞大總統鑒其愚忱,準其開去署工商總長及次長之職,俾可從民國之後,改良社會,輔助盛明,實如全願……”

唐紹儀的辭職,導引了南北雙方又啟爭執。唐紹儀至少是袁系中親革命黨的,他的辭職毫無問題是被迫,因此,南方對唐辭職便表露了極大的關心與同情。

工商總長陳其美因唐的去職曾電袁“有逼退總理”之句。袁乃復電:“寄電悉。唐總理奔走國事,積勞成疾,匆促赴津調治,連日三派員慰問,勸其回京,信使往來,不絕於道。來電謂有逼退總理之惡耗,殊堪駭詫。參議院為各省代表機關,聚集都下,眾目昭彰,詎能聽人逼退,即鄙人亦何能坐視,此必幸災樂禍之徒,造作謠言,挑撥惡感,敗壞大局。人心至此,恐中國不亡於前清時代,而亡於此等簧鼓是非者之手。陳總長素明大局,乃竟誤聽浮言,殊出意外。鄙人受國民付托之重,一日未經卸責,一日不能為壁上觀,苟更舉有人,得輕負荷,為個人計,樂莫大焉!副總統與各都督俱以愛國為前提,決不為浮言所惑,幸各加剖析,以釋群疑,是所厚望。”陳電:“臨時政府甫告成立,忽傳有逼退總理之惡耗,丁茲時艱,奚堪演此惡劇。唐總理固受逼而退矣,試問逼之者何心?繼之者何人?果於大局無害而有益,即更舉總理可也,何若是?不然,寧毋躁。鄙見止此,竊願與各界君子亟起圖之。……前電呈詞,迫切簡直,欲挽唐公之行,免其挫折,其與尊謂信使往還數四挽留之意正同一轍,不知起人驚疑者何在?美縱不文,審諸詞意,並無不通。詎智者見智,仁者見仁,南北人士觀念有所不同歟?……”

還有廣東都督胡漢民和袁的往來電:

胡電:“統一黨電,對於唐總理,誣以監守自盜,避責潛逃;對於同盟會宋、蔡諸公,誣以結黨把持,意圖構亂。信口雌黃,任情醜詆,放縱卑劣,莫此為甚。夫唐總理是否監守自盜之人,宋、蔡諸公有無構亂之事,應在大總統洞鑒之中,果有其事,請大總統布告天下,明正其罪;果無其事,請大總統嚴究廿五日之電所由來,還治以虛誣之罪,以為挾私敗公者戒。漢民對於唐、宋、蔡諸公絕非有所阿私,第以民國初立,群言淆亂,正賢者難進易退之秋,若復任此輩舞詞播弄,賢才將更裹足,大局益復何賴?且唐總理由總統善任,誣總理無異亦誣總統。此可忍,孰不可忍。務請徹底懲治,以彰公道。政黨之分立,固不能不有政見之爭,仍必以國利民福為歸宿,若懷挾私見,捏造事實,是法律之罪人,豈復有政黨之價值,當亦大總統所深惡痛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