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文踐土三(第2/4頁)

“那我就帶些戰車,遠處埋伏,作個呼應。”

宋襄公生怕子魚惹是生非,就抓上子魚,輕車簡從,一同前往會場。子魚被他看得緊緊的,沒法“破壞”他的信譽了。

油白短胖的宋襄公(這個角色可以請王剛來演)和虎背熊腰的楚成王一幹諸侯入座,宋襄公搶先發言:“今天我們歡聚一堂,是為了延續齊桓公霸業,尊王安民,天下同樂,大家同意嗎?楚王同意嗎?”

“我看行。”楚成王說。

“因為寡人僥幸列為公爵,比各位諸侯高上那麽一級兩級。這次聚會,就請以我為盟主。未來天下,就以我為霸主。”宋襄公自鳴得意地說。

楚成王嘿嘿一笑:“這我看就不行了!論級別,我是王兮,倒比你還高。”

宋襄公大吃一驚,不是說好了嗎?我當盟主,你當托兒。你怎麽臨時變卦了呀。宋襄公腦門冒汗,趕緊爭辯:“天下之大,只有周天子是王,您的楚王之號,怕是自己冒封的吧。你這假王怎麽能壓我這真公。”

楚成王哈哈一笑,從懷裏掏出令旗,當空一揮,下面的楚國隨行人員脫去外衣,露出皮甲,抽出利器,一窩蜂沖上壇來,把目瞪口呆的宋襄公五花大綁,捆個結實。旁邊哥哥子魚一看不妙,趁亂溜了。楚成王當著各國諸侯的面,列出宋襄公六大罪狀:“齊桓公新喪,你出兵幹涉齊國內政,廢立新君,這是一罪;殺甑君祭河,二罪……”(還有其它半為捏造半為屬實的四大罪狀,恕不列舉。)

“群英會中計”的宋襄公被剝奪了政治權利,鳩占了他的鵲巢。楚成王押著宋襄公在前面開道,往宋都商丘殺過去,要乘機滅了宋國。

宋人們從城上看見,都說:“咦?主公怎麽這麽著回來了?不是當盟主了嗎?”

楚人來到商丘城下,拿大喇叭往上喊:“哎,喂———,宋國人都聽著——你們國君在我們手上兮,統統地開門,投降地幹活。四面楚歌地幹活!兮——”

城上人回喊:“我們已經立子了魚為國君啦,要打你們快打吧……我們不開門!”

“那,算你們夠狠。我把國君還給你們兮,你們怎麽感謝我們兮?”

“不感謝,他已經受辱了,回不回來隨你們便,沒關系……”

楚成王沒撤,下令攻城。他指揮士兵先去森林裏砍伐大樹,樹幹前端套上青銅,再搭個木架子,用繩索把樹幹懸掛在木架子上。木架下邊墊著滾木為輪,大家一起使勁,推著木架接近城門,用木架上的大樹幹猛撞宋國城門,像和尚撞鐘似的,想把城門撞開。城上宋人不傻:“跟我們玩這個?”城上亂箭齊發,射得楚人丟下了撞城錘,抱著腦袋跑了回去。子魚帶領軍民頑強抵抗,抑制了楚人一次次進攻(一般從技術角度來講,攻城難度大,守城的占便宜,所以宋人還可以支撐。如果是野戰,驍勇的楚人就占優勢了)。楚成王會盟畢竟所帶軍隊不多,更好用的大型攻城機械也沒有帶,一時撈不到什麽好,糧食也不濟了,就想回家去。

可是宋襄公這個爛貨砸在手裏也沒有用,殺了又怕失去諸侯各國人心,為楚人自己樹敵,幹脆放了,賣個人情吧。於是,宋襄公就被放了。楚人收兵南歸。宋襄公雖然得自由了,但國內已有新君,不過他的理想卻一點也沒挫傷,想上山打遊擊去。正這時,“新君”子魚派人來了,說子魚是出於保家衛國才臨時冒名稱君,還請宋襄公回去繼續主持政府吧。

灰頭灰腦的宋襄公回到宋國復位,決心一輩子跟楚國對著幹(這個立場在整個春秋時代都沒有變過,宋國遺民的骨頭是很硬的)。

如果說宋人是自大狂,那麽鄭國人就是兩面派。這也沒辦法,鄭國地處河南正中心,國家規模二級,處在四方夾隙之間,不得不以妾婦之道,左跳右跳地過活。齊桓公在地時候,他有老齊撐腰。近年屢屢被南楚攻打,受不了了,只好在齊桓公死後變節,倒入南邊楚國懷裏,與楚人眉來眼去。宋襄公恨楚國,恨一切與楚國眉來眼去的人。他以維護國際風化為己任,遂以霸主身份去打鄭國。“你個好好的中原國家,不接受我的中原霸主領導,幹嗎去跟南邊的楚蠻搞得火熱?”

楚成王聽說鄭國要挨打之後,叫道:“好你個宋襄公兮,敢打我的小蜜!”於是立馬發兵救鄭。楚國將星“成得臣”此時初出茅廬,建議不必救鄭國,而是調撥主力直接打宋國。宋襄公必然撤去鄭國之圍回救國都,鄭國自然脫險了(看來,圍魏救趙的戰術,早有人在用了)。

楚成王一聽直接打宋襄公,興致更高了,命“成得臣”從湖北北上,連踢帶踏直奔河南東部的宋國商丘而來。打商丘之前,楚人先伐陳國,遏制住陳軍可能對宋提供的軍事援助(陳在河南東南部的淮陽,是宋國的小尾巴國,在宋國南邊,給宋國捧腳。陳國是史前大舜的遺民聚集地,跟商朝遺民的宋國臭味相投,所以兩國相好。陳以前還曾經把宋國的弑君犯“南宮長萬”捕撈歸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