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九一八”沈陽霹靂(第5/6頁)

前章《莫幹山》中,曾述及國難以後,我們在莫幹山麓庾村,開始了我們的農村工作。在這同時,膺白另還發起了兩件事:其一是“莫幹山住民公益會”,其二是“新中國建設學會”。庾村工作是膺白獨力負擔的,公益會及建設學會是朋友合成的。

“莫幹山住民公益會”,是中國人在山上有組織的第一次。由住民集款做公益,全體住戶為會員,出的錢做的事大家看得見,帶點自治意義。膺白被舉為第一任董事長,他的後任為葉揆初(景葵)先生。抗日戰時,山上有過一個“中外難民救濟會”;中國人方面,在山有我莫幹小學校長鄭性白主持其事,在滬由揆初先生向各業主募捐,山上還有幾個忠實管屋工人,幾種湊合,戰後的莫幹山算是保存得很好的一處。莫幹小學在山上,終抗戰八年,弦歌不輟,性白夫婦之功,後章再述及。

國難以後,在上海常到吾家的張公權、張镕西、黃任之(炎培)、江問漁(恒源)幾位,提議有所結合。其中有人已參加過救國十人團,凡十人成一組。這次提議的動機,為見“社會墮落、國事艱危”;所欲勵行的精神,為“高尚純潔、博愛互助、俠義勇敢、刻苦耐勞”。膺白一向主張“計劃”和“方案”,以此集合和分配才力,治而不亂,實而不空。他仍舊主張如此入手,提議組織“新中國建設學會”,研究“廣義的國防中心建設計劃”。

他以為對當前國難,用兵——以現代戰規模,決非淞滬肉搏巷戰可比,我們的武器和訓練,相差甚遠;抵貨——日本貨的市場不只中國,中國亦有不可缺之日貨,應訴之長期的國民愛國心。以政治力幹涉工商業,則先吃虧者是中國人。訴之國聯,猶涸轍之鮒魚待東海之大水。大邦援助,傾國仗義,史無先例。一部分日本人已喪失理知,如瘋狂,愈刺激愈瘋,而我正為其壑。中國所吃之虧乃積孽與共業,亦只有從培養國家元氣做起,使一般人心力向建設之途,不再自克而相消成負。此固緩不濟急,但屬必經之路,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苟為不蓄,終生不得。

國難以後,到過東北的人回來,述亡國之慘,聞之痛心。有人述土肥原一段話,土言:中國人紛紛向之包稅局,他說此系中國苛政之一,豈日人主政而猶如此。我們的國與人,真都需更始和更生!

廿一、一、廿一膺白日記:“晚與公權、熔西等商新中國建設學會事,直至十二時始散。”這是學會名稱之初見。這年四月膺白曾往南京,我節錄日記:

四、十四乘車赴莫幹山,發篋整頓書物,而嶽軍電到,催赴寧。

四、十五復嶽軍電,明月準赴寧,請在湯山候晤。傍晚石曾、稚暉到山,在靜江宅談敘。

四、十六早八時與石曾、靜江、稚暉諸君同下山,乘長途汽車赴寧,下午五時抵湯山,嶽軍、雨巖來接。

四、十七早八時介石偕嶽軍來談:(一)對黨、對外交,有亡羊補牢說;(二)根本分期建設計劃。未幾雨巖亦來,談至十一時別去。午後三時介石又來,單獨談至五時一刻別去,系繼續午前之說,加以詳密討論。

四、十八赴建設委員會訪石曾、靜江、稚暉,又同至鐵道部訪精衛。談外交,分對滬對沈兩層;內政,分對哲生、展堂、煥章三層。午後因知予不在寓時介石又來訪,故偕嶽軍赴軍委會答訪;彼贈我日人金谷所著《侵略滿蒙計劃書》一冊。又同車至中央黨部,彼與嶽軍往開會,予獨乘車遊後湖及孫陵二處。傍晚五時介石會畢又來訪,談未來之國防計劃,及希望我共同澈底研究。此等為公為私均應為之事,毫不躊躇慨允之。

四、十九晨離京,午後七時抵山,性白與陸叔昂君在焉(陸為辦理徐公橋新村主任,膺白與我都到過徐公橋參觀),談新村事。

四、二十與陸叔昂君談莫幹鄉村改進方案。

我們六月一日參加莫幹小學開學及奠基禮後,回上海參加十九日新中國建設學會成立大會。幾年來膺白對當局建議,他有兩點原則:為國家,為國民。建設學會的事,他都陳說於蔣先生,請贊許和幫助。學會不但為問題研究,且須實地考察,其中可能有不少非黨員,甚至不贊成黨治而亦是愛國有識之人。幾年來,這是膺白自動積極的一件事。

學會先租屋於福履理路,後在江灣自建會所。除會員專著單行發表,入新中國建設學會叢書,另有定期刊物曰:《復興月刊》。會員研究分:政制、財政、經濟、外交、交通、教育、社會、技術八組。膺白當選為第一任理事長。當發起諸君每次在吾家商量時,除吃飯我並不參加。一日聞室內拍手聲,膺白出來邀我,謂同人通過請我入會,我甚為榮幸,報名在教育組。教育組曾推舉七人分別研究各書局出版的小學教科書,我受派看開明、世界兩書局的書。我們的計劃,先縱面以書局分,再橫面以性質分,如專看歷史或地理或常識等。小學看過看中學。惜不久膺白受命北行,我亦跟走。《復興月刊》曾有《全國小學教科書之檢討》一文,系初步研究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