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辛亥革命知見(第6/9頁)

在光緒卅三年(一九〇七)秋,蔣去直隸河間府參觀大操時,得知江蘇省第九鎮亦已編練完成,是年亦在舉行大操,特電浙推派葛敬恩、朱瑞、陸殿魁、柯勉等前去參觀。第九鎮大操所舉行的地方在南京城外,正是辛亥年浙軍與清軍激戰處,而朱瑞與葛即是浙軍攻南京的司令與參謀。

黃郛號膺白,浙江杭州人,葛文言:

他光緒卅年考入浙江武備學堂,我們開始認識。我為二年級,他雖長我九歲,卻是一年級新生。我因見他為人慷爽,學識優良,對他很是欽佩親熱。他在諸同學中不久便成為突出人物,並且為學校當局所賞識。他在校二年,未及畢業,即破例膺選提前派遣留日……黃在留日時參加了同盟會的組織和活動。他每年回來時常和大家集會幾次,講講日本的國情,遠東和國際形勢等。他把在日時自己所編譯的書刊送給大家看。尤為重要的是他暗中收集了好幾種有關戰時勤務的秘刊,給我們中間若幹人慎重保管閱看,這對我們在辛亥年初出茅廬的作戰起著極大的作用……他介紹我入同盟會。由黃引進加入同盟會的人很不少……到了辛亥那年,黃的官階雖然還不過是一個少校,但在軍咨府內卻受到同僚們的重視。清廷親貴們企圖了解黨人的內情……不知為什麽竟煳裏煳塗挑上了黃郛……他一到上海便立即同陳其美合作起來……他們以浙江新軍為後盾。當上海光復的前夕,黃郛憑借他和浙省新軍中人過去的關系,他自己並派人去杭州再三敦促杭州方面軍人同時行動,在鼓動和組織方面都盡了很大的力量。

葛文《杭州光復前夕的一些重要醞釀》章言:

另外有一件事,就是浙軍部隊向來只有正規的槍炮,大家鑒於武昌的起義深得力於炸彈手槍,覺得我們行動之際也非有此不可。炸彈自己不會做,而且不會放,手槍極少,都是老式不堪用的,因此要求滬上黨方幫助,這個要求同時也微含一些要挾的意思在內。數經磋商,陳英士和上海革命團體方面竟完全慷慨答應,並允許到我們起事前一二日,準定派“敢死隊”來一同參加起義,後來果然派了敢死隊數十人陸續混進了杭州,手槍炸彈亦運來不少。

葛文《馳援南京》章言:

上海是各種革命勢力匯集的地方,在滬軍都督府未成立之前,各黨派已十分活躍。都督府成立之後,在千頭萬緒之中,總算有了浙江的獨立,使他們內部和一般的人心得到了很大的穩定,而且陳其美、黃郛他們一向同浙江有深切關系,浙滬之間就更形密切。當時上海的嚴重課題就是支持武漢和南京的問題,尤其攻取南京更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但自己還派不出兵去,這自然要向浙江請援了。其實滬、杭二處獨立,前後相差二日,杭州也還是在紛亂之中,說是要調很有力的兵力開往南京,這在平時開拔已非簡單,何況二十一鎮成立不久,其中未曾充實的一協分駐浙東,正待訓練補充,在省垣的也是裝備缺乏。但上海既一再催促我們赴援南京,經過商討,也就毫不遲疑,決定舉浙省全部可調之兵,立即出動,而且人人踴躍……這是由於大家認識到南京得失關系革命形勢極大,決不容許從容補充然後開發……將朱瑞的八十一標全部應調,八十二標的一營亦撥歸朱指揮,外加巡防營二營,騎兵一隊,炮兵一營實只二連,有六門德國克魯伯廠制老山炮,恐怕還是普法戰爭時代的舊炮,被清朝買來的。工兵還好,有一連多些,炮、工兵技術訓練都比較好,是前炮工學堂(蔣伯器所辦)打好基礎的,輜重兵則僅有其名……這個組織自行定名為“浙江攻寧支隊”……那時這個革命發動也是瞞上不瞞下的,上級軍官……還有中級較高的許多人都不使他們知道,更不使他們預聞。主持這次革命的多數是少校和上中尉級的……所以朱瑞以一“管帶”(營長)代理“標統”(團長),率領比較大組織的部隊,只好稱為“支隊長”,後來也有稱他為朱司令的。至於司令部的組織……更是簡單,連參謀長也是到了鎮江才臨時推舉出來的……所謂什麽處,什麽處長等等並無其事,那是攻城得勝,到了南京之後才擺出場面來的……九月十九日傍晚出征,第一列車就由城站登程了,我(葛)被朱瑞面邀同行,傍晚同支隊司令部出發,過上海已近半夜了。我們派呂公望帶二三人去上海打前站,呂同光復會的人比較還熟,但此時光復會方面李燮和僅能在吳淞分樹一幟,別的黨人亦不很得勢,無能為力。陳其美其時並無成見,他本人亦和光復會有關,和呂亦相識,對於浙江的事尚肯支持商量。我們有了上海這樣的供應基地,這次進軍順利是一個重要原因……上海的工商各界盛情歡迎,都督府更派員……照料……官兵們歡欣鼓舞,順利到了鎮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