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辨18天,大唐玄奘對印度6000僧人(第3/4頁)

貞觀十五年(公元641年),玄奘重回那爛陀寺。此時他的學業已經粲然大成,戒賢命其升座為眾講解大乘唯識經典。在此期間,他著有《會宗論》,會通了印度大乘瑜伽、般若二宗,將唯識與中觀學說相互融貫,自成一家。此外,由於當時南天竺的小乘僧人著有《破大乘論》攻擊大乘學說,負面影響很大,玄奘就應戒日王之請,又撰寫了破除小乘見地的《制惡見論》。

從此,玄奘在印度聲名鵲起。

貞觀十六年(公元642年),玄奘又在戒日王舉辦的曲女城無遮大會上挫敗了五天竺所有的論敵,其盛名更是如日中天,幾乎取代戒賢,成為全印度造詣最深、聲譽最隆的佛教思想界領袖。

玄奘意識到自己的使命已經圓滿完成,遂於貞觀十七年(公元643年)告別了戒賢法師和戒日王,返回中國。經過兩年的時間,在貞觀十九年(公元645年)正月二十四日,玄奘終於回到了闊別將近二十年的長安。

和他一起回到中國的,是657部具有高度學術價值的梵文佛典。

玄奘大師的西行求法,前後歷時十九年,行程共計五萬裏,堪稱世界中古史上一次艱難而偉大的探險之旅、朝聖之旅,也是意義最為深遠的一次學術和文化之旅。

玄奘回到長安的時候,受到了朝野上下隆重而盛大的歡迎,與他當年“偷越國境”時寂寞而蒼涼的境況相去不啻霄壤。

然而,玄奘還是當年的那個玄奘,信仰還是當年的那個信仰。

唯一不同的,只是外在的評價和世人的目光。

貞觀十九年二月,玄奘去洛陽見了李世民。李世民對他極為贊嘆和欣賞,勸他還俗從政,玄奘力辭。於是李世民就請他把西行路上的所見所聞記錄下來。隨後,玄奘在弟子辯機的協助下,用一年時間完成了價值不可估量的《大唐西域記》。

這是一部當之無愧的世界名著。

它記述了玄奘西行途中所歷所聞的150個國家的政治經濟、語言文化、宗教信仰、歷史沿革、地理形勢、水陸交通、氣候物產、風土人情等,不但是當時中國人了解外部世界不可多得的一部著述,而且成為後世研究中古時期中亞和印度歷史、地理及中西交通彌足珍貴的第一手史料。

眾所周知,印度在哲學和宗教方面擁有燦爛的成就,可他們的歷史從來都是一筆糊塗賬。馬克思甚至聲稱:“印度社會根本沒有歷史!”因此,要研究印度古代史,《大唐西域記》就是一部誰也繞不過去的重要著作。

一回國,玄奘就開始著手翻譯帶回來的佛學典籍。唐太宗全力支持他的譯經事業,命房玄齡在弘福寺為他組織了一個規模完備的譯場,並“廣召碩學沙門五十余人”當他的助手。貞觀二十二年(公元648年),玄奘譯出了一百卷的《瑜伽師地論》,太宗禦筆欽賜《大唐三藏聖教序》。同年,太子李治為亡母長孫皇後祈福所建的大慈恩寺竣工落成,玄奘奉命成為住持,進入該寺繼續譯經。

唐高宗龍朔三年(公元663年),年已六十八歲的玄奘終於譯出了多達六百卷的《大般若經》,而他的生命也已在彪炳千秋的譯經事業中走到了終點。

唐高宗麟德元年(公元664年)二月五日夜,玄奘大師在宜君山的玉華寺圓寂,終年六十九歲。

出殯之日,莽莽蒼蒼的白鹿原上出現了一支一眼望不到頭的送葬隊伍。

這裏有朝廷官員,有佛教僧人,可更多的是自發為大師送行的長安百姓。史稱:“(玄奘)歸葬於白鹿原,士女送葬者數萬人。”(《舊唐書·玄奘傳》)

從回到長安的第二十七天起,玄奘就開始著手翻譯佛典,一直到去世前的二十七天,他才擱下手中的譯筆,誠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十九年間,玄奘帶領弟子們共譯出佛教經論75部1335卷,計1300萬言。

由於玄奘大師對梵文造詣精深,而且學術態度極為嚴謹,所以由他主譯的這批卷帙浩繁的佛教經典,無論是在名相的辨析安立、文義的精確暢達,還是在翻譯體例的制訂、矯正舊譯的訛謬方面,都取得了超越前人的成就,從而在中國譯經史上開辟了一個嶄新的紀元。後世因此將他與前秦的鳩摩羅什、蕭梁的真諦、開元時代的不空,並稱為中國佛教史上的四大翻譯家。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四個人中,其他三個都是外籍僧人:鳩摩羅什祖籍天竺、生於龜茲,真諦是西天竺人,不空是北天竺人,只有玄奘是唯一的中國人。

梁啟超說:“自古至今,不但中國人譯外國書,沒有誰比他多、比他好,就是拿全世界的人來比較,譯書最多的恐怕也沒有人在他之上。”“法相宗的創造者是玄奘,翻譯佛教經典最好、最多的是玄奘,提倡佛教最用力的是玄奘。中國的佛教,或只舉一人作代表,我怕除了玄奘,再難找到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