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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尉文聽在耳裏,笑在心上,所以在周瑩進門兒一百天時,便把吳宅財政管理權交給了她,並對全族上下說:“今後吳宅一應開支,不經少奶奶點頭認可,均不可為。”

吳尉文期望這樣做能夠牢牢拴住兒媳的心,畢竟他清楚,兒子在可享的時日裏,是無法分擔他肩上重擔、為他分憂解愁的。

周胡氏自將女兒送進安吳堡後,宅內失去了許多樂趣,盡管終日丫鬟仆婦圍在四周,想方設法逗主子高興,無奈人不親話難暖心,孟店村周宅裏,總難再現周瑩在時的愉悅場面了!

周胡氏的娘家弟弟胡十一、胡十二,各有二男二女,兄弟二人見侄女周瑩出閣後,姐姐一人守著一座大宅,整日無歡可言,便碰在一塊合計說:“姐守著萬貫家產,苦於無後繼承,咱哥兒倆何不將兒子過繼給咱姐,以防姐身後因無兒孫而造成財產流失充公!”

胡十一說:“我把二小子過繼給咱姐,你把小三過繼過去,他兄弟倆將來把咱姐家財產繼承到手後,省了他們哥兒幾個爭家裏資財。”

胡十二說:“如果咱姐喜歡咱哪個女子,也過繼給咱姐。”

“行,只要咱姐認可,咱還有啥說?”胡十一高興地往起一跳說,“夜長夢多,咱這就去給姐說去。”

兄弟倆趕到孟店村時,太陽已經偏西了。進得周宅大門,胡十一、胡十二進門前先喊了一聲說:“姐呀,我們來看你了!”

正在與三個丫鬟玩花花牌的周胡氏聽到喊聲,把手裏的牌往炕桌上一放說:“兩個討厭鬼找上門來,把咱們的牌局也給攪和了……”說話間,胡十一、胡十二已掀簾進了門。

丫鬟們退出去後,兄弟倆才坐下來,周胡氏沖門外說:“翠紅,給二位爺上茶。”

名叫翠紅的丫鬟很快把茶端來,放在胡十一、胡十二面前的桌上,悄悄退了出去。

周胡氏問道:“你兄弟倆是不是睡不著找汗流,頂著日頭往我這兒跑有啥急事?”

胡十一嘿嘿笑道:“我們為給姐解悶才來的。”

周胡氏嘴一撇說:“給我解悶?我有啥悶要你們來叨叨!”

胡十二說:“自瑩嫁到吳家,姐一個人進進出出,不悶才怪哩。”

周胡氏想了想說:“話也有點道理,只是你倆多操了心,我和丫鬟仆婦們在一塊,哪天能把話說完?你們看見了,我若心悶心煩,還能有心思摸花牌?”

胡十一心想,幹脆打開窗子說亮話,和自己姐有啥不好意思說的?想到這兒張口便說:“姐呀,我們想把二小子和小三過繼給你,以填補瑩丫頭走後留下的位子,讓兩個孩子跟著你生活,孩子們能為你增添點情趣,我們也省點心,反正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就把他們當自己的親兒子好了。”

周胡氏一聽,眼裏忍不住湧出淚花來,說:“你們海潮哥死得早,我守著瑩兒心裏還踏實些。瑩兒出了門兒,我真是神不守舍地過日子,別說多煩心扯肺了!”

胡十一說:“我和十二說到了這事,心裏也不好受,所以才決定把二小子和小三給你送過來,姐若不反對,我們給姐立下文書,讓他們改姓周,做周氏子孫,為周家延續香火。”

周胡氏沉思了片刻說:“那姐不是沾你們光了?這樣吧,你哥兒倆再好好想想,回去和孩子他媽商量好了再說,姐不想為爭孩子傷了一家人臉皮。”

胡十二說:“姐盡管放一百個心,咱們一手寫不出兩個胡字來,我和哥全是為姐著想哩。”

“姐心裏清楚。”周胡氏說,“回頭我問問瑩兒,她若不反對,姐就把二小子跟小三過繼過來,讓他哥兒倆頂起周家的這一片天!”

時過半月,周胡氏在縣上辦好過繼胡十一、胡十二兄弟倆兒子的文書後,在孟店村舉行了

一場熱熱鬧鬧的入族譜儀式,正式為胡十一的兒子改名為周繼祖,為胡十二的兒子改名為周繼業。周海潮死後十年才有了繼承人,若真有在天之靈也該笑出聲了。

周瑩得知母親將大舅二舅家兩個兒子過繼膝下,解除了無子的後顧之憂,一顆懸著的心不再感到空蕩,在高興之余對吳聘說:“我母親不會再糾纏我們將來生兒改吳姓為周姓的事了。”

吳聘有點傷感地說:“我這一身病,能為咱育兒養女?你只怕會因此而背轉過去就流淚呢!”

周瑩嗔道:“不準胡說八道,我們一定能生好幾個胖小子嬌女兒,讓東大院人丁興旺起來。”

吳聘長嘆了一聲:“好好好,我們一定能生一大群孩子,讓孩子們的笑聲把東大院給擡起來。到那時你我就是太爺爺太奶奶啦!”

吳聘的病,婚後經周瑩治療調理,咳消血止,原來的一臉灰青色,漸漸泛白泛紅,飯量也有了增加,人也變得精神許多。吳尉文見兒子死裏逃生,一直認為是沖喜的結果,每天早晚兩遍在佛堂裏誦經念佛,求菩薩保佑兒子病消體健,早一日能繼承他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