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嶽飛戰場受排擠(第2/3頁)

追擊開始,張俊、王德、楊沂中三位高資歷兵痞興高采烈地向前追,想著“收復”濠州,兵臨淮水,耀兵國境。這是很牛的一件事,只是在國境線上盔明甲亮地遛一圈馬,回臨安後就會再一次升官發財得獎狀。多好的事啊,多便宜的買賣!

可惜的是,才跑了一天,前方忽然傳來最新戰報。金軍突然出現在濠州區域,開始重兵攻城了。三位兵痞立即出了一身冷汗,停下了腳步。

有情況,把劉锜追回來,讓他去打仗。

劉锜聽命令,又趕了過來。四將合兵,殺向濠州。距離還有六十裏時,傳來戰報,濠州陷落了。面對這一噩耗,四個將軍各有主張。

張俊、劉锜發覺這一次金軍的行動太詭譎,變幻不定,一定得慎重對待。而且濠州已經陷落,趕過去意義不大。

王德棄權,他本就不是這方面的大將,在軍事會議上底氣不足。而禁軍的大衙內楊沂中火了,儀仗隊的特色再一次展現出來,他要進攻,趁金軍剛剛攻下濠州,立足未定之機全力反擊,既搶回城池,也救回百姓,更趁機擴大勝利果實,打一場比柘臯之戰更輝煌的戰鬥!

張俊等人郁悶,柘臯之戰有你啥事,儀仗隊長閣下?

可不管別人怎麽勸,連張俊以淮西主將的身份反對,都沒法阻止楊沂中的進攻決心。在守原則的人那兒,原則是鎖鏈;在沒原則的人這兒,原則、命令什麽也不是。張俊還怕禁軍主將隨時給他打小報告呢。

楊沂中率軍沖向了濠州城。

沖進濠州城毫無障礙。

人呢?城裏原有的居民,還有金軍,都跑哪兒去了?難道在楊將軍進城前都跑光了?這讓楊沂中警覺,他放慢了速度,派出了前哨,向縱深處打探。

前哨回報,全城都沒人,一個都沒有。

像是印證這一點似的,當天濠州全城“寂然無所聞”。有點邪門,不過儀仗隊隊長長期在首都領袖身邊工作,各種高深理論學了很多,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等道理早就熟透了,還能被女真人盜版的空城計給嚇住?這時他下令繼續前進,占領全城,肅清殘敵。

就在全軍都進城了之後,北門突然間伏兵四起,大批的金軍沖了進來。禁軍儀仗隊的素質再一次顯露,沖鋒時很猛,對決時脆敗,遇伏之後慌張!他們沒等真正接戰,就像被槍驚著的兔子一樣,一窩蜂地擁向了南門。

南門外是張俊、劉锜等率領的全軍大隊,這時“南奔無復紀律”的禁軍們成了金軍的前鋒,用來沖散宋軍主陣。

關鍵時刻,張俊難得地展示了一次軍中宿將的經驗,他命令全軍前進,與敗軍逆向而行,哪怕把嬌嫩的禁軍擠成餡餅,也不能動搖主陣。

這個決定很有效,也很殘忍,陣地保住了,同時宋軍重新獲得了優勢,畢竟在淮西戰場上宋軍的戰力以及數量都超過了金軍。可楊沂中的部下們就沒那麽幸運,首尾兩端的步兵們大量傷損,儀仗隊嚴重減員。

如此一番折騰,濠州城重新寂靜了。宋、金兩方在城內外對峙,都保持了足夠的耐心。而戰爭的重點在三天之後轉移到了淮河水道上。

楚州方面的韓世忠派出數百條戰船逆淮而上,要截斷金軍的退路。這是韓世忠的風格以及特長,他每一次的作戰目的都是欲置敵於死地。而水軍是金國永遠的痛,女真人直至亡國都沒能完善這一領域。這樣,就形成了宋軍水陸兩方面前後夾擊金軍的態勢,以軍力戰績參考,完全能把金兀術困在淮西境內。

形勢大好,又急轉直下。金兀術沒有分兵去淮河邊上準備迎戰,而是在旱路迎著韓世忠的水軍插向了楚州方向,也就是運動到了水軍的後方。

金軍在赤龍洲附近停了下來,開始砍大樹設水障,要把韓世忠的水軍截住。金兀術的意思很清楚,你不是要斷我的退路嗎?我先把你的退路給斷掉。想在淮西吞了我,那麽咱們就拼個魚死網破!

這是多年以來,金兀術罕見的勇敢表現。他實在是輸不起了,再輸的話金國將失去上位國的資格,他本人也會名譽掃地、身敗名裂。

這也給了宋軍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在淮西大地上,張俊以十三萬重兵挾勝勢逼迫金軍後退,韓世忠斷水路成關門打狗之勢,並且就在淮西境內還有嶽飛這一終極戰士隨時會參戰。這是自宋、金開戰以來前所未有的機遇!

只要各方面正常運作,金兀術必將全軍覆滅。

可各方面運作的結果是,什麽都沒有發生。沒有作戰、沒有流血、沒有堵截、沒有誰全軍覆滅,什麽都沒有。

韓世忠得到金軍設水障的消息後,就令水軍撤退。水軍撤得很快,本是逆流而上,只要順水漂回去就行。張俊始終按兵不動。金兀術也沒有死磕到底,帶著濠州勝利賺回來的面子,順勢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