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強者(第4/5頁)

劉表卻陷入了兩難選擇。因為袁紹也向他派出特使誘降。左袁右曹同時向他伸出橄欖枝,劉表陷入了先前張繡式的困惑。

劉表手下的從事中郎將韓嵩卻覺得大可不必煩惱。他以為,一切取決於劉表有沒有雄心壯志。有雄心壯志者,當以天下為念,趁著袁曹相爭積蓄自己的力量,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無雄心壯志者擇其善者而從之。現在曹操比較能用兵,天下賢俊多歸於他,其勢必先取袁紹,然後移兵向江東,到那時恐怕將軍不能抵擋;既然如此,還不如趁早歸順曹操。曹操肯定會重用將軍的。

劉表聽了,面無表情地說,就按你說的辦。

韓嵩糊塗了。按我說的哪一條辦啊?我給你的可是選擇題,二選一。你倒好,給我來個模糊回答。

終於,在韓嵩的進一步追問下,劉表紅著臉告訴韓嵩,按“重用”那一條辦。韓嵩恍然大悟:劉表劉大將軍,原來心中沒有天下只有江東啊……

劉表的“芳心”

劉表的“芳心”需要有人傳遞給曹操。他準備派韓嵩去。

韓嵩卻不敢去。

不是怕曹操,而是怕劉表。

因為,他不知道劉表的心。在這個世界上,人心是最微妙的東西,電光石火,瞬間萬變。韓嵩擔心,現在的劉表雖然心向曹操,但他真去了曹營時,劉表卻又改了主意。

那樣的話他的下場會很慘。

劉表向他拍胸脯保證,說他這顆心怎麽可能會變呢?

韓嵩半信半疑地出發了。這次的出發為他的人生帶來了高潮,史書上說,曹操“拜嵩為侍中,領零陵太守”。

韓嵩一夜之間成了韓太守。

當然了,曹操這麽厚待韓嵩並不是因為後者建立了什麽豐功偉績,而是要給劉表一個暗示。心向紅太陽的人,一定會得到溫暖。未有微功的韓嵩尚且如此,你老人家那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曹操表錯了情。

因為劉表誤會了。當平步青雲的韓嵩興高采烈地回來向劉表謳歌曹操的豐功偉績時,劉表的心裏只有兩個字,懷疑。

雖說懷疑是人的天性,人人都有懷疑他人的權利和本能,但劉表的懷疑卻是“深刻”得一塌糊塗。

他竟然懷疑韓嵩和曹操裏應外合,要頂了他的位置成為江東之王。

劉表的劍拔出來了,它帶著劉表深入骨髓的懷疑,像條毒蛇一樣要取了韓嵩性命。幸好這個時候蒯良站出來說了一句公道話,這才救了韓嵩的性命。

韓嵩的性命是保住了,劉表的懷疑卻揮之不去。

作為揮之不去的一個證據,劉表拒絕降曹。當然劉表的拒絕比較曖昧。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就像他的人生,從來蔫呼呼,不肯一刀兩斷。

曹操憤怒了,準備興師問罪。荀彧說,興師問罪沒什麽,主要是時機問題。世界上的事,說到底是要講時機的。時來才能運轉,時運不濟,幹嘛嘛不成。現在袁紹未平,劉備未滅,而要用兵江漢,那就像舍心腹而順手足,主次顛倒。可先滅袁紹,後滅劉備,江漢可一掃而平矣。

荀彧的話說得很正確,具有現實指導意義。曹操聽進去了。

雖然他心有不甘,到底意難平。但人不可與時運爭,那樣太不濟。這個道理,曹操還是知道的。

要野心,更要秩序

董承很郁悶。

劉備走了以後,他的郁悶就開始了。

這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郁悶。但董承郁悶的對象不僅僅是劉備,還包括馬騰。因為馬騰見事無望,也屁顛屁顛地跑回西涼去了,只留下董承與王子服等幾個少數派在那裏壯志未酬、長籲短嘆。

有一個人陪他們一起長籲短嘆,吉平。

吉平是當時名醫,治病那叫一治一個準。但他覺得這沒什麽。

吉平真正在意的是治人心。

他覺得這個世道,人心大大地壞了。真正心好的人不多。

董承算一個。他決定加入董承的團隊,致力於讓鏟除曹操的事業。應該說,吉平作為名醫,在技術手段上讓曹操死具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他精通生,更精通死。事實上,生死在他眼裏就是一回事。不知死,焉知生,名醫吉平在生死之間遊刃有余,勝券在握。

但是曹操沒有死。

曹操之所以沒有死緣於他的一個特殊品質,多疑。

一個多疑的人可能會失去一些東西,也可能會得到一些東西。這一回,曹操就得到了一件東西,情報。

情報來自於董承的家奴秦慶童。應該說,秦慶童剛開始並不想背主求榮,如果董承不痛打他一頓的話。但細究起來,董承打秦慶童也是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