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十月革命後蘇聯文學發展的曲折道路(第2/9頁)

1921年2月,在高爾基的支持下,在彼得格勒成立了“謝拉皮翁兄弟”文學小組,參加該小組的有:弗·伊萬諾夫、M.斯洛尼姆斯基、M.左琴科、B.卡維林、Л.隆茨、H.尼基京、K.費定,還有詩人E.波隆斯卡婭和H.吉洪諾夫,批評家И.格魯茨傑夫。和這個小組接近的還有:葉·紮米亞京、B.什克洛夫斯基。他們歡迎革命,描寫革命,但要求捍衛傳統的藝術觀和文學創作的自我價值,文學對於人類的普遍意義,而不是狹隘的階級意義。“謝拉皮翁兄弟”還影響了尤·奧利夏、葉·佐祖利亞、列·列昂諾夫、米·布爾加科夫、彼·巴甫連柯、瓦·卡達爾等一些著名的作家。在國內活動的相當部分的作家當時都與“謝拉皮翁兄弟”小組有直接或間接的關系。在20年代與“拉普”針鋒相對的是圍繞在《紅色處女地》雜志周圍的文學團體“山隘”,1924年這個團體定名為全蘇工農作家聯合會。《紅色處女地》是文學評論家A.沃龍斯基創辦的一份大型雜志。沃龍斯基針對“列夫”、“拉普”的一系列文學主張,進行文化問題的討論和批評。沃龍斯基承認藝術的認知功能,堅持藝術具有人道主義的傳統觀點。在沃龍斯基及其追隨者看來,古典遺產,過去的一切真正的文化,不能不成為現代文化的基礎。

在列寧生病及其逝世以後,布爾什維克黨的領導層圍繞怎樣看待跨入新時代的“舊文學家”發生了爭論。相當一批領導人仍然歧視和反對白銀時代的作家,熱衷於支持和贊揚傑米揚·別德內依、李別金斯基、別濟緬斯基等幾個被稱為無產階級的作家。托洛茨基借用了一個“同路人”的概念,稱呼那些不反對新政權而又對“共產主義目標陌生”的文學家,其中包括“謝拉皮翁兄弟”小組及受其影響的作家,也包括勃洛克、克留耶夫、葉賽寧、皮利亞尼克等。他還說:“如果我們消滅了皮利亞尼克、謝拉皮翁兄弟、馬雅可夫斯基和葉賽寧,除了一些得不到兌現的空頭支票外,未來的無產階級文學還能剩下什麽呢?”[10]托洛茨基並未放棄建立無產階級文學的理想,只是認為,無產階級文學隊伍要在“同路人”的幫助、影響下成長。布哈林也發表了應當慎重對待農民作家和“同路人”、不應該幹預文化和文學領域的專門性問題等方面的意見。1925年6月,布爾什維克黨通過了放寬對文學家政策的決議,決議特別指出要正確對待“同路人”、“應當鼓勵各個團體或文學組織和思潮之間的自由競爭”。[11]

從1921年到1928年,蘇聯文學由恢復而達到一定的復興。托洛茨基對20年代文學運動的恢復做了一個著名的概括:“在我們這兒,文學是與新經濟政策一同開始復活的。復活後,它立即被塗上了同路人的色彩。”[12]我們先撇開對托洛茨基的評價,僅就他對20年代蘇聯文學復活的看法來說,不能不承認是比較符合事實的。應該說,這個時期是整個蘇維埃年代文學最為興旺繁榮的時期。白銀時代的老作家跨進新時代,不同的美學思想和流派繼續存在,出現了許多文學團體和小組,一批數量可觀的新作家成長起來,創辦了一些新的雜志和文學期刊。最能說明問題的是文學成果:在詩歌方面,葉賽寧、馬雅可夫斯基都有膾炙人口而且流傳至今的作品,特別是馬雅可夫斯基在20年代中期的兩部長詩《列寧》、《好》,一直被作為蘇維埃詩歌的經典。另外,像阿赫瑪托娃、帕斯捷爾納克也都有新的作品問世。應該指出的是,20年代文學復興的一個突出的特點,是由詩歌轉向散文,散文作家和作品的數量大大超過了詩歌。作為蘇聯時期散文的代表作大都產生於這個時期。其中包括中國讀者所熟悉的高爾基的《我的大學》和《阿爾塔莫諾夫家的事業》、富爾曼諾夫的《恰巴耶夫》(早年譯為《夏伯陽》)、費定的《城與年》、革拉特科夫的《水泥》(早年譯為《士敏土》)、法捷耶夫的《毀滅》、列昂諾夫的《獾》、李別金斯基的《一周》等。蘇聯文學史上幾部光輝的長篇史詩:阿·托爾斯泰的《苦難的歷程》、肖洛霍夫的《靜靜的頓河》和高爾基的《克裏姆·薩姆金的一生》,基本上或大部分都是這個時期寫成的。還有一大批曾遭受壓制或鎮壓的作家的作品,中國讀者過去不大熟悉。如:猶太人作家伊薩克·巴別爾(1894~1941,有的人譯為巴貝爾),是20年代著名的浪漫主義小說家。他的代表作《紅色騎兵旅》,描寫內戰時期布瓊尼哥薩克騎兵進攻波蘭的故事,是一部刻畫騎兵軍內在形象的作品,深刻地揭示了人與環境的沖突。他的自傳體回憶錄《敖德薩故事》,嚴謹精練,常常使人想起莫泊桑和契訶夫。葉甫蓋尼·紮米亞京(1884~1937),是一位追求表現主義的作家,是內戰和新經濟政策時期最有獨創精神的作家之一。他於1917年寫的《島民》引起很大爭論,在1922~1928年之間寫的《北方》、《馬麥》和《最重要的故事》,嚴謹和完美的結構,意味深長的細節,曾是新文學寫作的典範。他的長篇小說《我們》是20世紀第一部反烏托邦的小說,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鮑裏斯·皮利亞尼克(1894~1938),在1921~1923年寫的《荒年》,是一部劃時代的長篇小說。對20年代文學有貢獻的還有長於歌頌自然的米·普裏什文和下面將要提到的普拉東諾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