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代漢為周的迅捷過程(第3/4頁)

安定京城後,郭威先搬出李太後這塊“招牌”,以她的名義任命自己親信文臣武將:王峻為樞密使,王殷為侍衛騎軍都指揮使,郭崇威為侍衛騎軍都指揮使,曹威為侍衛步軍都指揮使――全部軍權,皆入“郭家將”之手。

隱帝死後,後漢皇室還有以下諸人:後漢高祖劉知遠的弟弟河東節度劉崇、後漢高祖的堂弟忠義節度使劉信,後漢隱帝的弟弟劉承勛。倒黴的是,最該承襲帝位的隱帝之弟劉承勛一直重病在身,根本不能為帝。劉崇的兒子武寧節度使劉贇自少年時代就為後漢高祖喜愛,由此,郭威便以群議為名,上稟李太後,備法駕去徐州迎劉贇為帝。同時,他派太師馮道前往迎奉。官場不倒翁馮道一生經歷數位“帝王”,深知世道險惡,臨行,他問郭威:“您派我此行,不是讓我去騙人吧?”郭威信誓旦旦:“奉迎新帝,實出忠心!”其實,郭威當時心中所憂,正是因劉崇在河東、劉信在許州、劉贇在徐州,皆占據重鎮要沖,假使這三人登高一呼,以興復為辭,天下亂起,真不知如何收拾這一亂攤子。現在,假裝迎立劉贇為帝,三鎮宗室必然麻痹,劉贇被騙離開老窩徐州,劉信向來庸識無謀。除掉這兩個人,只剩劉崇一人就很容易對付。

眼見諸事妥當,郭威便以契丹入寇為由,親率大軍出發,對外聲稱是往北方禦寇。京城大事,皆委之於親信王殷、王峻二人。

公元950年陰歷十二月十六日,郭威大軍渡河,在澶州駐軍。二十日,一大早,大軍開拔前,“諸軍將士大噪趨驛(舍),如墻而進,帶(郭威)閉門拒之。軍士登墻越屋而入,請帝(郭威)為天子。亂軍山積,登階匝陛,扶搶擁迫,或有裂黃旗以被帝體,以代赭袍,山呼震地……諸軍遂擁帝南行。”乍看史書,郭威完全是被兵士“強奸”的忠臣,無奈才當皇帝。史臣就是這麽好玩,乍乍乎乎,活靈活現,最後連他們自己都相信這些謊言都是“真實”。總之,“總導演”郭威大獲成功,變家國為,終成帝業。

當然,事已至此,郭威不像袁世凱那麽著急。他率軍不緊不慢往都城汴梁回還,“乃上太後棧,請奉宗廟,事太後為母。”老宰相竇固貞自然知趣,“師百官出迎拜謁,因勸進。”無奈,李太後下詔先任郭威為“監國”,即代理皇帝。詔誥之中,也有如下語句:“……老身未終殘年,屬此多難,唯以衰朽,托於始終。(郭監國)載省來箋,如母見待,感認深意,涕泗橫流。”老太後心中痛楚,可見一斑。四年之後,李太後病死於宮,也算善終。

此時,原本被群臣迎奉為帝的原武寧節度使劉贇已經行至宋州,郭威知道這小夥子是囊中之物,便派郭崇威率七百騎前往“迎候”,並命太師馮道回京。同時,郭威又命自己嫡系將領馬鐸“將兵詣許州巡檢”,前去“處理”忠武節度使劉信。

宋州距汴梁不到三百華裏,忽聞有一隊精騎趕到,劉贇也大驚,忙令人緊閉城門,並親自登上城樓問郭崇威此來何意。郭崇威仰頭答言:“澶州發生軍變,郭公(郭威)擔心陛下安危,特意派我來護駕,別無他意。”劉贇不信,招郭崇威入城,“(郭)崇威不敢進。”太師馮道出城,與郭崇威嘀咕半天,郭將軍才肯下馬,隨馮太師入城,“(劉)贇執(郭)崇威手而泣。”劉贇小夥子很厚道,家國多難,世道艱難,也沒對郭崇威多生疑慮。郭崇威心情鬼胎,說了幾句安慰話,托辭出城。

劉贇的手下董裔(官職為徐州判官,即劉贇做節度使時的參謀長)進言勸說:“我看郭崇威剛才神情慌張,必有異謀。現在,外面紛傳郭威已經稱帝,陛下您如果再往前行,恐怕要大事不好。應該馬上召張令超來,諭以禍福,讓他連夜進攻郭崇威,劫奪其兵,然後,我們一行人奉擁陛下,掠睢陽金帛,召募士卒,向晉陽方向方向挺進(劉贇之父劉崇當時坐鎮晉陽。)京城新定,郭威肯定無暇追殺我們。”

劉贇猶豫不決。此時,他心存幻想,總覺自己名義上已經是皇帝,離京城三百裏不到,如果郭威沒有異心,自己先行逃走,反倒授人口實。董裔所言的張令超,原本是與馮道一起來迎奉他為帝的“護聖指揮使”,手下也有數千精兵。

該斷不斷,必受其亂。劉贇舉棋不定之間,郭崇威急急火火秘見張令超,告訴他郭威已經被擁立為新帝,與其為舊主殉葬,不如替新朝立功。五代武將多無“忠君”之念,郭威又威名素著,張將軍想了一會,非常痛快,馬上“師眾歸之”,順便又劫持了劉贇自己鎮內的數百私兵。這樣一來,劉贇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