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代漢為周的迅捷過程(第2/4頁)

郭威一路進軍順利。大軍剛到滑州,隱帝的姐夫義成節度使宋延渥便開城迎降,使得郭威能動用滑州府庫賞賜手下軍士,幫了大忙。很快,郭威軍人快速抵至封丘,京城內“人情忷懼。”

李太後聞訊,急得大哭。隱帝也惶恐不已。慕容彥超見狀,當廷大言道:“陛下勿憂,臣當活捉郭威來見。”退朝後,慕容彥超見到剛從“前線”回來的聶文進等人,打聽郭威軍中將校姓名後,頓生懼心,低聲嘀咕:“這些人可卻不是善茬,要加倍提防!”於是,他率主力屯紮於七裏店,嚴待來軍。老將侯益等人率禁軍屯於赤岡,以為犄角之勢。

轉天,兩軍於汴梁北部的劉子陂對陣。隱帝親自率大批扈從軍士“勞軍”,其實是天子監陣。李太後勸兒子不要出城。隱帝不聽,聶文進也口出狂言:“有為臣我在,即使有一百個郭威,我也一一擒入城中!”

可笑的是,即使皇帝親自出城督戰,兩只大軍陣前相遇,誰也不發第一箭,因為大家都是自己人,誰和誰都沒有深仇大恨,皆持兵觀望。“至暮,兩軍不戰。”

無奈之余,隱帝見天色已晚,只得返城還宮。慕容彥超還賣乖,沖著隱帝背影大聲嚷嚷:“陛下明天有空,希望您再出城看我破賊。為臣我連手都不用動,吆喝一聲就讓他們都卸甲歸降!”

煎熬了一夜。早晨,隱帝率扈衛禁軍,再次出城監戰。

慕容彥超再也挺不住,只得硬著頭皮,親自率前鋒軍主動突陣。郭威手下軍將立時前擊,一下子就把來敵擊潰,慕容彥超坐騎被射斃,本人幾乎被活捉。“於是諸軍奪氣,稍稍降於北軍(郭威軍)”。見此情勢,統率精銳禁軍的侯益等人紛紛轉舵,私下謁見郭威。郭威好言好語慰遣諸人還營。到了傍晚,隱帝手下軍隊基本都向郭威投降。

見勢不妙,慕容彥也顧不上皇帝了,忙率自己親兵十余騎,逃奔回自己的老巢兗州。

再看後漢隱帝,可悲又可笑,身邊只剩下蘇逢吉、蘇禹珪、竇貞固三個宰相以及從官、宦者幾十個人。楞了半晌,隱帝垂頭喪氣,只得乘黑奔返城中。一行人剛剛抵至城北的玄化門,開封尹劉銖不僅不馬上開門,反而陳弓箭手在城上,喝問道:“那麽多兵馬都哪裏去了!”未等隱帝一行人回答,劉銖下令射箭,隱帝從人又死掉數個。無奈,隱帝只得率余下的數人蒼惶掉轉馬頭奔逃,黑天暗夜,他們只能在荒郊野地露宿,準備天明再逃。

不料,蹄聲陣陣,追兵已至。隱帝一行人忙竄入村中民家躲避。荒村之中,皇帝的目標太大,郭威軍士很快就找到身穿鄉龍袍的皇帝,亂刀剁下,把隱帝小夥子當場殺死,時年二十。

蘇逢吉、閻晉卿、郭允明等人知道大勢已去,皆自殺。李業馬好腿快,奔往陜州投奔其兄李洪信處,但時為保義節度使的李洪信“不敢匿於家”,給他一大筆金錢讓他逃往晉陽。半路,李業遇見一夥強人,“盜殺之而取其金”;後匡贊逃奔兗州慕容彥超處,反被慕容彥超押還給郭威,算是服罪道歉的“信物”。

後漢隱帝為人,“姿貌白晰,眉目疏朗”,沙陀種群的特征很明顯。此人自小就有癲癇病,“目多閃掣,唾洟不止”,即位初好過一陣,後來又時發時犯,臨被殺前此病愈發嚴重。如此病軀,也真難作“真龍”天子。

郭威騎兵率人至玄化門,劉銖“雨射城外”,真不知這老劉心中所思何事,隱帝想入城他命人射箭,郭威想入城他也下令“開火”。郭威也不計較,掉馬頭趕往汴城東面的迎春門,直入自己私第。“諸軍大掠,通夕煙火四發。”老郭說話算話,任憑手下軍將兵士在京城剽掠。一直到轉天中午,王殷、郭崇威入府稟告,“不止剽掠,今夕止有空城耳。”至此,郭威才下令諸將約束部伍,禁止再殺人掠物燒房。殺掉數人後,“至哺萬定。”

宰相竇固貞、蘇禹珪逃歸,郭威知道這兩人無預前事,皆讓他們官復原職,派兵保護。然後,他命人四處搜查,抓住劉銖、李洪建,嚴加看押。

臨被抓,劉銖對老婆說:“我肯定得死,你也要被罰做奴婢了。”

婦人沒好氣,回答說:“想想您這些天幹了這麽多缺德事,這個結局也是活該!”

郭威對眾將說:“劉銖屠殺我全家,如果我再屠殺他全家,怨怨相報,何時得了!”於是,他下令只殺劉銖、李洪建及其親信“而赦其家”。王殷感念李洪建不殺自己一家的感德,苦苦求情,郭威欲殺李洪建立威,不允。李洪建在隱帝諸舅中剛毅有謀,故而郭威非殺不可。

郭威誅劉銖而赦其家,果真難得。相比之下,後梁“太祖”朱溫耍陰狠缺德得多。平盧節度使王師範先前與朱溫相爭,後來勢蹙投降,被授與金吾上將軍。朱溫稱帝後,其侄子朱友寧的老婆哭訴,表示自己丈夫從前打仗時為王師範所殺,現在要報仇。老朱咬牙切齒,大叫“幾忘此賊”,馬上派軍人到洛陽族誅已經降附兩年多的王師範及其一家宗族二百多口,挖一大坑統統埋掉。王師範臨死倒有大家風範,說:“死乃人生難免,但長幼不可失序,應按輩份受殺。”於是王姓宗族飲酒臨刑,少長排序,依次於大坑旁受戮,“人士痛之”。老朱這種度量,比起老郭就天上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