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而少斷 躁終至禍――無力回天的唐昭宗(第4/6頁)

崔胤密通朱全忠,讓他為自己說話,並勸朱全忠築洛陽宮室迎昭宗遷都。朱全忠上表,韓建害怕,又召回崔胤為相。擰不過朱全忠,韓建便打諸王主意,上表奏稱睦王等宗室八王要謀殺自己,準備劫駕奔往太原李克用部。

昭宗大驚,遣諸位王爺到韓建處自訴,被拒絕。不得已,昭宗下詔解散諸王所統兵士,護衛甲兵歸韓建總管,至此,“天子之親軍盡矣”,曾經救駕的捧日都頭李筠等人也為韓建所殺。

待至延王李戒丕從太原出使回來,韓建便與太監劉季述合謀,矯制發兵圍困諸王被軟禁的府宅,進行攻殺。這些鳳子龍孫如同籠中雞鵝,“諸王被發,或緣垣,或升屋,”哀聲大叫“皇帝救我”。結果,延王等十一個李氏宗室王爺盡數被擒,一起押至華州西邊的石隄谷,集體處決。事後,諸王屍體皆為野獸所吞噬,真正是死無葬身之地。

極度郁悶之下,唐昭宗登樓,作《菩薩蠻》一首:“登樓延望秦宮殿,茫茫不見雙飛燕,渭水一條流,千山與萬丘。野煙生碧樹,陌上行人去。何處有英雄,迎歸大內中。”詩意悲愴已極。

幹了如此壞事,韓建、李茂貞仍然害怕沙陀李克用,“乞修和好,同獎王室。”由於李克用自己被幽州的劉仁恭與朱全忠牽制住,也騰不出手來“打架”,便“許之”。朱全忠先是聯合劉仁恭攻李克用,不久,他又聯合魏博兵復攻劉仁恭,連破對方八寨,殺掠甚眾。

光華元年(公元899年),唐昭宗還都,但是,朝權又由依恃朱全忠為後盾的宰相崔胤所專。崔胤也是小人一個,他專權後,把從前同立一朝的老同事們貶殺多人,“勢震中外”,連宦官也畏懼他的權勢,“不勝其憤”。

從華州返都的唐昭宗經過數次失敗,心灰意冷,忽忽不樂,終日縱酒麻醉自己。

光華三年十二月,唐昭宗在禁苑打獵後,又喝得大醉,“手殺黃門、侍女多人”,長期壓抑而致心理變態,酒精作用下的唐昭宗可能把眼前的小宦者、宮人們皆當成了囚他辱他的賊臣,劍光處處,鮮血淋漓。左軍中尉劉季述等宦官憤恨南司(崔胤等宰相)權大,便借這一機會禁絕宮中內外往來,騙崔胤入宮,表示要“廢昏立明”。崔胤畏死,“不敢違”,只得在連名狀上署上自己的名字。

於是,劉季述率甲士千余人大呼沖入禁宮,逢人就殺。唐昭宗剛剛酒醒,聞亂,嚇得從床上滾落於地。掙紮起身後,昭宗欲逃。劉季述等人已經沖入寢殿,把昭宗按在原座,並宣布以太子裕王李裕為帝。

唐昭宗自己還想辯解,倒是他的何皇後見勢不妙,馬上取來傳國玉璽付與劉季述,扶唐昭宗入少陽院。劉季述帶著兵士隨後趕入少陽院,立唐昭宗於前,自坐於榻上大罵皇帝“數十罪”。然後,他命人嚴加看守唐昭宗,並親自在大門上鎖,又親自灌鐵汁入鎖孔,“穴墻以通飲食”,把皇帝“硬禁”起來。“凡兵器針刀皆不得入,上(昭宗)求錢帛俱不得,求紙筆亦不予。時大寒,嬪禦公主無衣衾,號哭聲聞於外”。

然後,劉季述一面賞賜軍人爵位財寶以市恩,一面盡殺昭宗平時親信的宮人、太監、道士、僧人,“每夜殺人,晝以十余車載屍出”,想通過殺人來“立威”。劉公公很想順便殺掉宰相崔胤,但他又十分害怕崔胤的後台朱全忠興兵問罪,只能留他不殺。

朱全忠聞亂大喜,提前南還。劉季述忙派人攜密信來謁,“許以唐社稷輸之”,朱全忠逮捕來使,同時密派心腹蔣玄暉入長安見宰相崔胤謀劃,準備一同誅滅宦官。

崔胤察知禁軍左神禁指揮使孫德昭深恨太監專政,便暗相交結,伏兵於安福門,趁上朝時先殺掉手中握有兵權的禁中中尉大公公王仲光,並馳至少陽院在墻外高呼:“逆賊已誅,請陛下出勞將士。”

唐昭宗和何皇後都不敢相信,直到王仲先沒有胡須的腦袋被拋扔入院中,夫婦二人才敢破門而出。

崔胤來前,保衛皇帝禦長安門樓,宣布反正。很快,劉季述等幾個首惡相繼被擒,頓時皆被大棒擊死,並詔命滅族。

大亂之時,深怕自己兒子李裕被殺,唐昭宗表示被太監擁立的兒子“幼弱,為兇豎所立,非其罪也”,仍令其還東宮。

事後,崔胤進封為司徒;朱全忠由東平郡王進為東平王。朱王爺掉轉兵頭,乘勢又攻敗河中節度使王珂,盡有其地。鳳翔節度使李茂貞也趁亂買好,勒兵入賀,不費一兵一卒,又得尚書令官職的嘉賞。不久,他率兵還鎮。

宰相崔胤為能以外兵制約宦官,懇請留兵三千。

崔胤主政後,想把軍權完全從宦官手中奪回,由文臣掌軍。昭宗自己不能謀斷,召問禁衛軍將。這些人不喜為宰相、文臣所制,對答道:“臣等累世在軍中,未聞書生為軍主。”於是,唐昭宗仍委宦官韓全海和張彥弘統領左右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