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出鎮海又一功擒斬李锜(第3/6頁)

“上(憲宗)嘉嘆久之,即從其言”。此時的唐憲宗,英主英才,偉大興榮又正確。

不久,官為集賢校理的白居易作樂府等詩百余篇,“規諷時事,流聞禁中”,憲宗讀畢很高興,“召入翰林為學士”,此舉,也是中國歷史上詩人為數不多的得幸美談之一。

群狼俯首甘稱臣——河北成德、魏博二鎮的“歸順”

李锜滅後,諸鎮惶恐,山南東道節度使於頔“憚上英威,為子(於)季友求尚主;上以皇女普寧公主妻之”。翰林學士李絳認為於頔是虜族(此人是代北拓跋氏後代),公主下嫁太屈尊俯就。憲宗獨斷,說:“此非卿所知”,嫁女給於季友,“恩禮甚盛”。於頔喜出望外,不久,就屁顛顛“入朝謝恩”,由此,山南東道一鎮,也歸於唐室直接統治之下。可見,唐憲宗是不惜血本以治藩鎮,該打的打,該扶的扶,該送女人的送女人,用盡招數。

勵精圖治之余,憲宗朝君臣對當時形勢有著明晰正確的分析:當時唐朝能收到錢物的稅戶才一百四十萬戶,比天寶年間稅戶少四分之三;而唐朝吃軍俸的士卒有八十三萬多人,反比天寶年間多三分之一,大抵是兩戶養一兵,人民負擔極重(這還沒有把水旱天災以及臨時征調估算在內)。

此外,元和初年一段時間,憲宗皇帝廣開言路,信用裴垍、李絳盧坦等忠介之士,一改德宗時代廢相權一攬天下細務的作法,推心委政事於宰相。同時,皇帝又能察納雅言,虛心求諫,故而元稹、白居易等人雖常常言語激切,仍獲憲宗優容。

對於宦官,憲宗還是以家奴視之,寵之信之任之卻仍有魄力罷之廢之。吐突承璀為憲宗修安國寺,寺前樹立一塊高五十尺的“聖德碑”,並準備出錢萬緡讓當朝宰相寫碑文。歌功頌德,哪個領導都喜歡,憲宗就讓李絳撰寫碑文。李絳不僅不賺這份天大的“稿費”,反而上諫:“古代堯舜聖君,未嘗立碑自言盛德,惟獨秦始皇於巡遊途中大肆刻石記功,不知陛下想效仿哪類君主!大修佛寺,只是看上去壯麗恢宏,觀遊時賞心悅目,對於陛下盛德沒有什麽益處!”憲宗覽奏,深覺有理。

恰巧工程主持人吐突承璀侍立一旁,他就命這位公公把碑樓拉倒。太監狡黠,柔聲言道:“碑樓太大,根本拉不倒,待為臣慢慢處置。”公公本意是想現在推脫一下,哪天趁憲宗一高興再禦筆“開光”什麽的。憲宗勃然,吼道:“多用牛去拉倒!”見龍顏震怒,公公害怕,馬上派人把這一形象工程毀掉。碑樓巨大,用了幾百頭健牛,才把它拉倒。而後,把巨石敲碎、清理,又耗費了不少銀兩。既便如此,仍可見出憲宗初年有過即改的精神和銳意圖治的決心。

元和四年三月(公元809年),地處河北的承德節度使王士真病死,其子副太使王承宗自稱留後。河北三鎮自安史之亂後,與朝廷時戰時和,均是名義上歸順,一直各以長子為副大使,父死子承,完全是一方土皇帝家天下,上報唐廷均是做做樣子,一副“諒你不敢不批”的猖獗。憲宗連除數藩,很想趁機革除河北諸鎮世襲的“習慣”,欲拿承德鎮開刀,準備朝廷自下詔命任新節度使。如果王承宗不服,就要興兵進討。

憲宗青年皇帝愛激動,腦子一熱,準備大幹一場。朝內大臣們都比較清醒,李絳等人紛紛進言:“河北諸鎮不遵國家法度,人神共憤!但現在攻取,不一定成功。成德鎮自王武俊以來,父子相承已經四十多年,王承宗久掌軍務,朝廷如下詔免其兵權,他肯定不會奉詔。此外,範陽、魏博、易定、淄青等鎮,相互交結,均是父子相襲,一旦聽聞朝廷對成德鎮節度使有所易換,肯定會心懷忐忑。這幾個近鄰藩鎮長久以來一直暗中連動,共同進退。如果國家詔討一鎮,其余幾鎮會借口助討為名,大開獅口,向朝廷要錢要糧要官,真打起來時,他們肯定會按兵玩寇,坐觀勝負,最終仍是勞費國家人力物力財力。近期江淮大水,公私困竭,不宜於此時大興軍旅……”

憲宗猶豫之間,左軍中尉吐突承璀要出外立功助威,“自告奮勇”準備帶兵征討王承宗。一直因父喪而未還鎮的昭義節度使盧從史也是壞人一個,通過吐突公公向憲宗進言,裝忠勇扮誠義,“請發本軍討(王)承宗”。憲宗很高興,重新起用盧從史。

一直拖到十月,唐廷想再“觀察”一下,就批準王承宗為成德節度使。由於被晾了數月,乍見朝廷詔使,王承宗“受詔甚恭”,還虛情假意地割獻德州(今山東德州)、棣州(今東無棣縣)給朝廷。本以為憲宗推讓,不料皇帝卻“受之欣然”,派薛昌朝(薛嵩之子)為保信軍節度使、德棣二州觀察使。魏博鎮節度使田季安連忙派人飛報王承宗,說薛昌朝胳膊肘往外拐,陰通朝廷。王承宗惱怒,派數百騎兵突襲德州,把薛昌朝抓回真定關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