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在當時 功用千秋大運河的開鑿(第3/4頁)

煬帝想出塞炫耀兵威,從突厥治下的地段穿過,直達涿郡(幽州),他害怕啟民可汗驚駭,就先派武衛將軍長孫晟先往曉諭。

啟民可汗聽見大隋天使來,把屬國諸部幾十個大酋長(包括室韋部落,即成吉思汗的祖先,那時還是奴才的奴才)都召集在一起,恭慕聆聽長孫晟示教。這位將軍也是個人傑(他的女兒日後嫁給李世民,不過他生前沒有做成皇帝的老丈人),看見於帳中雜草從生,長孫將軍很想讓啟民可汗親手芟除幹凈,就故意指著那些草說:“這些草的草根肯定特別香。”啟民可汗馬上拔起幾棵,聞了聞,說:“一點也不香啊。”長孫晟說:“天子行幸之地,諸侯都要親自灑掃,平整禦路,以表至敬之心。我見帳庭內有這些荒草,還以為是什麽香料呢。”

啟民可汗至此恍然大悟:“奴才罪過!奴才的骨肉都是天子所賜,有機會效犬馬之勞,怎敢推辭。將軍您原諒我這個邊鄙的粗人不知天朝法令,您對我的教誨,真令我三生有幸。”言畢,馬上拔出寶刀,親處芟除庭草。他屬下的貴人酋長見大可汗自己幹活兒,全隨後撅著屁股一同當起清潔工來。

隨後,啟民可汗等人大征國人開修道路,從榆林北境一直到薊州(涿郡治地),三千多裏,寬百步,大道平直,專候皇帝親臨。隋煬帝聽說後,非常高興,把長孫晟誇得不得了。

就道之前,隋煬帝在黃河邊大宴群臣。太府卿元壽獻言:“漢武帝出關,旌旗千裏,請在禦營外分設二十四軍,每天派遣出一只軍隊,相距三十裏,旗幟相望,鑼鼓相聞,首屬相屬,千裏不絕,此舉可顯示皇帝威儀。”

未等煬帝點頭,旁邊有個叫法尚的大臣連稱“不可”。

煬帝臉一沉,問“為什麽不行。”

法尚進言:“千裏連兵,中有山川阻隔,萬一有意外發生,首尾過長難以相救。應該結為方陣,四面拒外,六宮及百官家屬全都在內。如有事故發生,馬上下令當敵的一面抵禦,再發精兵從內沖外奮進,又可以兵車為壁壘,鉤結成軍陣,就如同據城禦敵一樣。臣以為這才萬無一失啊。”

一席話,講得煬帝大喜,立授法尚為左武衛將軍。主意是好,護兵護具又增添無數。

為了在突厥面前誇示威儀,煬帝下令宇文愷制作下面可容千人的巨大帳蓬,立於城東,親坐帳中,盛備儀衛,在大帳裏面設宴款待前來迎候的啟民可汗,大奏音樂。

“諸胡駭悅,爭獻牛羊駝馬數千萬頭”。隋煬帝更大方,賞賜給啟民可汗一人的錦帛就有二千萬段(加上賜給那些“小胡”的布帛,不知中原百姓要織上多少年)。宴會後,喜出望外的啟民可汗又上表,求賜公主為婚,並再次表示率部落改變服式,一如華夏。楊廣面子上已經覺得光光閃閃,就回書表示“磧北未靜,猶須征戰,但心存恭順,何必變服?”

同時,隋煬帝發詔征派百萬男丁修築長城,西拒榆林,東至紫河。大臣高潁(就是平陳國後殺張麗華那位爺)與賀若弼私下議論修長城太浪費民力,宴賜啟民可汗太過奢侈,煬帝聽聞後,勾起新仇舊恨,立斬兩位大臣,抄沒家產,妻子為奴。十八年前,二十歲的楊廣以晉王身份正是在這兩位大臣的幫助下才能平滅江南,如今,不僅不念舊勛,反而借機誅殺,可見楊廣有其父文帝之風,真是個猜忍之人。

八月,皇帝車駕開始從榆林出發,共有甲士五十余萬,馬十萬匹,旌旗輜重,千裏不絕。宇文愷等人造觀風行殿,上可容納侍衛幾百人,下面安裝輪子,推移輕巧。又作“行城”,周長兩千步,圍以布幔,飾以丹青,推移轉動靈活,遠望有如行動的城市。

一路之上,周圍看熱鬧的胡人們驚以為神,列祖列宗十八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陣勢,遠在十裏以外,就望風跪地,朝著禦營方向叩頭,更沒人敢在軍隊附近騎馬,突厥的王公貴人都跪伏於大帳前莫敢仰視。

煬帝見狀大悅,隨口賦詩一首:“鹿塞鴻旗駐,龍庭翠輦回。氈帳望風舉,穹廬向日開。呼韓頓顙至,屠耆接踵來。索辮擎羶肉,韋韝獻酒杯。何如漢天子,空上單於台!”此詩借兩漢兩位呼韓邪單於歸順的典故,氣勢豪邁,神采飛揚,確有大隋天子風度!

揣摩到隋煬帝喜愛宏圖運略,大臣裴矩投其所好,根據西域商人提供的情報,編撰《西域圖記》三卷,共四十四國風土人情、儀形服飾等內容,上報給煬帝。煬帝覽後大悅,把裴矩喚至面前,親問西域情況。裴矩聲言西域諸國奇珍異寶無數,吐谷渾也很容易吞並。

隋煬帝飄飄然,很想也像秦皇漢武那樣建立不世武功,就命裴矩總管西域事宜,又派使臣到張掖,準備大量金錢寶物引誘“諸胡”做外交工作,自此人員往來不停,所經郡縣疲於迎送,糜費巨億,最終使國家疲弊空乏,成為隋亡的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