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國姓爺”的私心海上稱雄鄭成功(第6/13頁)

海澄,乃鄭成功大陸上面的一塊絕對重要的踏腳石。

屋漏偏遭連夜雨,清軍舟師又大舉進攻舟山群島。

鄭軍大敗,不得不從此撤出,再喪失一大塊根據地。

雖然軍事勢力僅限於金門、廈門、南澳以及沿海城府和島嶼,鄭成功的力量也一直在發展和壯大。隨著海上貿易的發展,他手下軍隊的人數和質量,其實反而呈越來越強的勢頭。

究其原因,主要在於他有一只極其強大的水上力量,可以四處遊走,忽東忽西,忽南忽北,往來無蹤。鄭軍海上經驗極其豐富,而水軍恰恰是清朝的弱項。所以,清廷很長時間內,都不能有效解決鄭成功這個最令人頭痛的“問題”。

船行迅速,來去無蹤,鄭軍水上縱橫,一會打舟山,一會攻福州。清軍在福建等地沿海尤為緊張,四處“救火”。

永歷十一年(1657年),人在雲南的永歷帝封鄭成功為延平王。

有了王封,雖然是“二字王”,在明朝也是顯爵。這位“國姓爺”腰板更硬,且死心踏地奉永歷為正朔,高舉明幟,刻意經營他自己的勢力範圍。

最接近勝利的進軍——鄭成功南京之圍

永歷十二年(1658年,順治十五年)春,吳三桂等人率清軍大舉進攻雲貴,致使東南空虛,鄭成功迎來他人生中最大的機會。

初夏時分,他著手準備軍事行動,集糧調兵,並在八月間在大洋山一帶聚集(位於現在的杭州灣口處崎嶇群島,屬嵊泗縣)。

八月初十日,鄭成功正在召集軍事將領開會,颶風忽起,水天相連,波濤似山。

大風災下,不僅樓船撞毀,士兵遭溺斃成千上萬,連鄭成功本人的六個“王妃”與三個年歲還在孩提的兒子鄭浚、鄭浴、鄭溫,也因船只傾覆而淹死在江中(這三個孩子的名字皆水字邊,又死於水,良可怪也)。千余艘戰船,約三分之一損毀,八千多將士溺斃。為此,鄭成功只得暫擱置行軍計劃。

甚為奇怪的是,中國歷史上,在關鍵的轉折點時刻,颶風總是幫倒忙。南宋厓山之役後,張世傑本想擁軍再起,颶風一至,舟船盡傾;元軍二次征倭,五龍山停泊,連夜哮風,十來萬人葬身魚腹,攻敗垂成。

鄭成功甫出兵即遇不利,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少陰影。無奈,長江之役只能往後推遲。清朝歷史學者計六奇以為,鄭成功聽說其父鄭芝龍被殺而出兵抵浙,根本不確切。長江之役於1659年開始,鄭芝龍當時還被關押在寧古塔,兩年多後順治帝死後他才被殺掉。所以,鄭成功舟師出海,絕不是“為父報仇”而來。

修整半年多,補船添兵。轉年四月,鄭成功與張煌言一起率千余艘戰船,揚帆而來。

鄭成功艦隊首戰告捷,一舉攻克定海。然後,鄭軍水遇乘船,遮天蔽江北上。

鄭成功率領大小船只三千多艘,精兵十萬余人,直撲江陰而來,因其城小,棄之不攻,直接溯北而上。

六月初八,鄭成功大軍至丹徒。六月十三,眾船集於巫山祭天,儀式莊嚴肅穆。諸舟環集,旗蓋袍服俱用紅,望之如火。十四日,祭地及山河江海諸神,色俱用黑,望之如墨。十五日,先以吉服祭明太祖,次以縞服祭崇禎帝,色俱用白,望之如銀。

“祭畢,鄭成功大呼高皇帝者三,將士及諸軍皆泣下。”可謂六軍感奮,誓師壯威。

清朝在南京一帶駐軍薄弱。當時,大多數軍隊,不是留駐北京,就是赴西南去消滅永歷帝。惶急之下,鎮江至瓜洲的十裏江面,清朝守軍只能以巨木築壩方式攔截鄭成功的水軍。

這項工程很不好做,長壩寬三丈,外抹泥,內用木撐,左右兩端建立木柵,其中有射擊孔,可以裏面駐派軍人向壩上放射箭弩銃炮。同時,為了使得攔截更堅固,清軍往壩兩邊加放無數根直徑逾尺的大木柱,用以堵截鄭軍海舟的沖撞。“炮石盤銃,星列江心。”

天不作美,江水湧泡,木泥結構立刻被沖垮。清朝南京守臣郎廷佐也使出祭江那套把戲,終於使攔截壩暫時修成。其實,祭江只是“心理戰”,大壩坍塌一次後,巨木沉江,形成穩固基礎,再築自然能成。清朝僅僅這些臨時攔截壩的費用,就高達百萬兩白銀。

除郎廷佐主持南京防務外,兩個在旗漢將蔣國柱和管效忠負責直接指揮,抵抗鄭成功的大軍。

十五日這一天,兩千多鄭成功軍船齊泊焦山,準備大舉進攻。

鄭成功先派出四只海船,外以厚厚白色棉被包裹,裏面遍途烏泥,箭矢炮石皆不能傷。每船僅載幾個人,從容揚帆而上。

清兵觀望,如臨大敵,大發火炮,聲若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