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美麗而殘酷的東方“新世界”——為“大清國”個人奮鬥的洋人:華爾(附戈登)(第3/20頁)

1847年初夏,年僅15歲的華爾自紐約乘坐“漢密爾頓”(Hamilton)號輪船到過中國,當時他的身份是“大副”(船長艾倫的老婆與華爾是親戚)。此船的航行目的地是中國廣東一帶。

從中國回來後,華爾在大學短暫讀了一年書以後退學,並於1849年底與父親一起用船運了一群淘金客到舊金山。由於有一顆向往東方的心,1852年,華爾又乘船去中國的上海,並在一艘名為“黃金捕手”(Gold Hunter)的船上當大副。

再往後,華爾載了一船中國苦力運到墨西哥販賣後,與當地的傳奇式美國人沃克(Walker)結識。沃克類似後來“阿拉伯的勞倫斯”,只是比後者更具野心。此人一直試圖用武力占據尼加拉瓜,而且一度幾乎成功(他自封為“總統”)。在這位傳奇人物手下幹了約一年多,華爾主要任務是替沃克訓練士兵。

1845年,華爾又在“東方號”(Orient)船上找到大副職位,去印度轉了一圈。其間,發生了一件事情,盡顯華爾卓越的領導能力和無與倫比的反應能力:輪船快到加爾各答時,颶風來襲,水手們倉惶鉆入艙中,誰也不願意冒生命危險爬上桅杆把帆篷收起。這意味著,如果船翻,大家一塊玩完。華爾急中生智,他搬了一個火藥桶,打開桶蓋,高舉火把,威嚇說:“如果你們不服從命令,我就把船炸掉,大家一起現在就死!”水手們惶恐,無不俯首聽命,終於在他指揮下收起帆篷,輪船化險為夷。

從印度回國後的五年之間,華爾行蹤難考,可能參與克裏米亞戰爭(1853年10月由俄國占領土耳其保護國摩爾多瓦引起,英法等國與土爾耳一條戰線,在克裏米亞半島與俄國激戰),充當法國人的雇傭軍。

1859年秋,四處晃蕩個夠的華爾為了掙錢和尋找機會,再次乘船來到上海,並在一艘名為“孔夫子”(Confucius)炮艦上工作。這艘美國船屬於上海銀錢業工會,原本用來為銀莊護送銀兩。在此期間,華爾結識了中國金融家、“泰記銀號”經理楊啟堂。

楊啟堂是從廣東到上海打拼的洋務通,他逐漸與華爾熟絡起來。由於當時上海正處於被太平軍進攻的前夕,中國官方和當地洋人都十分緊張。華爾抓住機會,與楊啟堂等中國銀莊老板們達成協議,準備籌組一支完全由洋人組成的雇傭軍,用來與太平軍作戰,“保衛”上海。

雙方講定,除固定每月一百至六百美元不等的固定工資外,華爾每攻下一個太平軍占領的城鎮,就可以得到從四萬五千美元到十三萬多美元不等的“賞金”。

此時的華爾正值而立之年,他說幹就幹,立刻選擇了兩個美國同胞當副手,一個是福瑞斯特(Forrester),一個是白齊文(Burgerine,此人的父親曾是拿破侖手下的軍官,法裔美國人)。

由於上海附近有幾百艘外國商船和軍艦停靠,聽說美國人華爾招募部隊,不少想趁機劫掠的水手以及英、法、美等國兵艦上的兵痞都前來加入。畢竟華爾給出的薪水太令人心動。

華爾本人個子不高,大概一米七左右的個子,頭毛烏黑,鼻梁筆挺,留有時髦的胡須,長著一副靈敏、活潑的典型美國人樣子。

華爾組成軍隊後,自己穿一種深藍色長大衣,黑褲子,肩上沒有軍階,戴一頂法國式平頂軍帽,手持藤杖,一副統帥派頭。

募集了三百多雇傭軍後,華爾率這支純洋人軍隊進攻太平軍占領下的松江。

在松江,他一戰成名,不是勝利成名,而是大敗成名。三百多人的部隊被太平軍幹掉近三分之二,雇傭軍丟盔卸甲逃回上海,使得華爾非常沒有面子。向他提供軍火與薪餉支持的中國銀行業商人們也很沮喪。至於上海灘的洋人們,皆拿華爾當成一時的笑柄。

但是,巧舌如簧的華爾非常有說服力,準備再試鋒芒。而上海危急的情勢讓人心驚,中國商人們只能再出銀子讓這個洋冒險家做第二次嘗試。

華爾精心準備,派兩位副手四處尋找能兵幹將,花重金購買新式武器彈藥,組織了一支五百多人的新“洋槍隊”。

這一次,人員組成不都是西方人,其中有二百多名菲律賓水手。這些人既不怕死又勇敢,個個都是現在拳王帕奎奧的長相和勁頭。

由於華爾購買了大量在當時威力很大的“臭瓦罐”(類似手榴彈,爆炸時可散發煤氣煙霧),更堅定了他攻城的信心。於是,1860年7月16日,在汲取第一次進攻失敗的教訓下,華爾率領五百多雇傭軍攻克松江城。一千多太平軍抵抗不住,倉惶逃離。

松江之戰,洋槍隊雖然得勝,損失也很慘重。由於太平軍奮起抵抗,洋槍隊打頭陣的菲律賓人有近七十人被擊斃,多人受傷。洋槍隊打死近五百名太平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