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美麗而殘酷的東方“新世界”——為“大清國”個人奮鬥的洋人:華爾(附戈登)(第2/20頁)

Rebellion等字眼,已經估計是和太平天國有關,但是,當時還沒有想到“洋槍隊”什麽的,更沒有想到Ward是“華爾”(現在多譯為“沃德”或者“華德”)。我去過華爾街多次,理所當然認為華爾的英譯應該是Wall(似乎英美人罕有姓Wall的)。很快,我就被書攤上一本法國人畫的中國春宮吸引,畫作可能成於19世紀,上面用水粉畫出梳大辮子的韃靼爺們縱馬飛馳時弄練雜技一樣工作娛樂兩不誤以及外國人遐想出的中國士人在屋內的天地一家春(估計是法國佬抄襲仇十洲的創意)。為了弘揚祖國文化,我忙付了100法郎買了那本舊書。

臨走,忽然靈念一動,我想起剛才看到的英文舊書中有“Ever Victoriors

Army”的詞匯,恍然大悟,是“常勝軍”啊,忽然想到,Ward可能就是華爾。於是,80法郎買下。

當時,隨便看了看這本書,覺得華爾這個人和從前印象中的“侵略者”“雇傭軍”形象很是不同,在作者Abend筆下,華爾完全是個不遠萬裏來到中國救民於水火的“國際主義戰士”。所以,當時我還讓一個在英國做交換學者的哥們弄來一大堆與太平天國有關的復印件。不久,由於忙碌和庸常的生活,這本有關華爾的書以及那一大堆太平天國資料,都被我忘卻了。

在《清史稿》列傳二百二十一,有關華爾的記述,僅僅千字左右:


華爾,美國紐約人。嘗為其國將弁,以罪廢來上海,國人欲執之。會粵匪陷蘇州,上海籌防,謀練精兵。蘇松太道吳煦識其才,言於美領事,獲免,以是德之,願效力,俾領印度兵。既撤,自陳願隸中國。

鹹豐十年,粵匪陷松江,(吳)煦令募西兵數十為前驅;華人數百,半西服、半常裝,從其後。華爾誡曰:“有進無止,止者斬!”賊迎戰,槍炮雨下,令伏,無一傷者。俄突起轟擊之,百二十槍齊發,凡三發,斃賊數百。賊敗入城,躡之同入,巷戰,斬黃衣賊數人。賊遁走,遂復松江,華爾亦被創。

先是(吳)煦與華爾約,城克,罄賊所有以予。至是入賊館,空無所得,(吳煦)以五千金酬之。令守松江,又募練洋槍隊五百,服裝器械步伐皆效西人。同治元年,賊又犯松江富林、塘橋,眾數萬,直逼城下。華爾以五百人禦之,被圍,乃分其眾為數圓陣,陣五重,人四向,最內者平立,以次遞俯,槍皆外指。華爾居中吹角,一響眾應,三發,死賊數百。逐北辰山,再被創,力疾與戰,賊始退。遂會諸軍搗敵營,殺守門者,爭先入毀之。是役也,以寡敵眾,稱奇捷。時浦東賊據高橋,逼上海,華爾約英、法兵守海濱,而自率所部進擊,賊大敗,加四品翎頂。會李鴻章帥師至滬,乃隸戲下,令立常勝軍,益募兵三千俾教練,參將李恒嵩副之,餉倍發。賊據王家寺,與英提督何伯等合攻。華爾賈勇先入,大斬虜首,進逼南翔,賊亦悉眾轟拒,何伯負傷。華爾冒煙直進,立毀其營,生獲八百馀人,遂復嘉定。規取青浦,華爾略東門,城潰;英、法兵自西入,華爾為承。賊奔,爭赴水死。攻奉賢,法提督蔔羅德遇害,詔賞貂皮彩絨,恤其家。(當)時(李)恒嵩扼趙屯港、四江口,屢失利,嘉、青復危。華爾方議直搗金山衛,聞敗,還守青浦。而富林、泗涇又相繼失,乃棄青浦,簡壯士五百襲天馬山,破之。入城挈守軍出,並力守松江,登陴轟擊兩晝夜不絕,賊宵遁,圍解。官軍圖青浦,華爾攻南門,駕輪舶入濠,毀城十馀丈,麾眾登堞,賊鬥且走,追敗之白鶴江黃渡,復其城,晉副將銜,降敕褒賞。俄偽慕王譚紹光復來犯,薄西門,與總兵黃翼升各軍擊之,賊潰,奔北岸,華爾毀其七營。逾月,會西兵再復嘉定。其秋,賊十萬復犯上海,華爾自松江倍道應赴,與諸軍擊卻之。時寧波戒嚴,巡道史致諤乞援,(李)鴻章遣華爾偕往。

值廣艇與法兵構釁,引賊寇新城,從姚北紆道犯慈谿。華爾約西兵駕輪舶三,一泊灌浦,一泊赭山,一自丈亭駛入太平橋、余姚四門鎮,而自率軍數百至半浦。平旦薄城,方以遠鏡瞭敵,忽槍丸洞胸,遽踣地,舁回舟。馀眾悉力奮攻,賊啟北門走。華爾至郡城,猶能叱其下恤軍事,越二日始卒。以中國章服斂,從其志也。鴻章請於朝,優恤之,予寧波、松江建祠。初,喪歸,(吳)煦檢其篋,得金陵城圖,賊所居處及城垣丈尺方位纖悉畢具,論者頗稱其機密雲。

華爾全名是費雷德瑞克·湯森得·華爾(Frederick Townsend Ward)。1831年11月29日,華爾出生於美國馬薩諸塞州薩勒姆鎮。

華爾家境平平,既不窮也不富,其父為當地商船船主,其母乃中產階級出身的小家碧玉。少年時代,小華爾總愛乘坐或駕駛家裏的Vivid號快艇出海,養成了喜愛冒險、敢於進取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