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崛起三河 十七 松平成軍(第2/4頁)

“鍋之助,你在性格倔強的母親身邊長大,難免個性粗暴。但我元康軍紀嚴明,你可要遵守。”

鍋之助知道已被允許出征了,調皮地晃著腦袋,道:“戰爭是靈活的,需要視情勢而動。軍紀則如同河童放屁,有諸多可變通之處。主公萬一遭遇危險,鍋之助會替您赴死。如果跟不上主公,我有何面目去見祖父和父母?”他像是作好了為主君獻身的準備,表情堅定。

“戰爭難免伴隨著死亡,你要考慮清楚。”

“我不需考慮。”鍋之助不在意地搖搖頭,“母親說了,在她腹中,我就應將生死考慮清楚了。因此,戰爭只有勝敗之別。”

元康驚訝地看著鍋之助,無言以對。在母親腹中就已考慮清楚生死。本多夫人竟讓自己的兒子那樣想。戰爭只有勝敗之別,多麽有道理啊!既然戰爭不可避免,那麽,嚴肅地探究勝利之路的一方將勝,而殆於探究的一方必敗。

“您答應帶我去了吧,主公?”鍋之助鄭重地確認道。

元康答道:“答應了。”說完,他又開始思忖戰法。

這次戰役,信長大概不會親自出陣。如果昔日的吉法師露面,那麽這次戰役未打之前,元康的心就會被懷舊的不安所籠罩。必須徹底忘記往日的情義,而將其變成犀利的武器。

前鋒位於押運糧草的隊伍前四五裏處,後衛也在其後四五裏處。左右兩翼相隔半裏,用弓箭和火槍加以保護,而由老臣們組成的機動部隊,則應布置在可以伺機出動的位置……

最讓元康頭痛的就是火槍。火槍的擁有量以信長為最。根據岡崎方面的情報,信長讓諸藩商人自由出入那古野、清洲和熱田地區經商,用收集來的地子錢打造了大量火槍。他還令一個叫橋本一把的射擊高手教授優秀的足輕武士。混戰之時自當別論,但如果用這種新式武器威嚇對手,定讓對方人馬亂作一團。

“鳥居老人究竟準備了多少火槍?”元康有些犯愁。

邁進少將宮的住所時,天空下起雨來。因為出征迫在眉睫,身在駿府的家臣們自不消說,岡崎武將的聯絡人員也三三兩兩前來,不斷進出這個狹窄的住所,就連瀨名姬的娘家、關口刑部的府邸也是一片忙亂景象。

“主公回府了。”已經整裝待發的鳥居元忠身著輕便鎧甲,大聲喝道。人頭攢動的大門前頓時閃開一條小道。

“主公,什麽時候出發?”酒井雅樂助問道。

“明日拂曉。今晚好好休息。”元康一邊說,一邊仔細打量跪伏在台階上的女人。一個是住在駿府的姑姑。另一個,不正是鍋之助之毋——本多夫人嗎?

“夫人,鍋之助說你寫信來了,怎麽,還要親自過來嗎?”

本多夫人擡起那張堅毅的面孔,望著元康。在年紀輕輕就失去丈夫平八郎忠高的女人眼中,元康既是她的主君,又是她靈魂深處的依傍,是她心中的明燈。

“許久不見了。出征這麽重要的事,我怎能不來?書信是托人捎帶過來的,我自己隨後也趕過來了。”元康眼中,她那張朝氣蓬勃的臉異常美麗、健康。

“是嗎?你已經不是女子了。如果不待在內室,你甚至可以混跡於男子中間……”元康一邊笑著,一邊站了起來,那女人趕緊跟在元康後邊,進了臥房。

“鍋之助,初征的事情,都準備好了?”

鍋之助微微一笑,從元康手中接過武刀,放在刀架上。

“你來此有事?”元康慢慢地坐下後,本多夫人開心地笑了:“是。我想在鍋之助出征前為他舉行元服儀式。請支開眾人。”她的臉色忽然嚴肅起來,似乎有什麽機密大事。

元康點點頭,“你們暫且回避吧。”他揮揮手,支退眾人。

“岡崎士氣如何?”

“眾人無不鬥志昂揚。而且,我還到山中大久保家族動員過了。”

“那麽,你要說什麽事情?”

“首先是鳥居伊賀……”

“哦。鳥居老人?”

“他說火槍的事情已經萬無一失,請您放心。”

“哦。太感謝了。”

“然後,尾張那邊……”她說著,看了看四周,“前田利家因為泄私憤殺了信長的侍童愛智十阿彌,流浪到岡崎去了。”

“前田犬千代?”

“是。”本多夫人意味深長地點點頭,道,“他說信長君希望能在駿府大人進京時再次見到竹千代。”

元康心情復雜地眨了眨眼,“再次……再次……”

“是,然後……”

“還有什麽?”

“主公在阿古居城久松佐渡守處的親生母親……”

“母親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