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格瓦拉:一個符號化偶像背後的真實故事(第2/5頁)

卡斯特羅和格瓦拉這批12個戰士,開始轉入山區打遊擊。經歷了三年艱苦卓絕的戰鬥,在內因和外因的共同作用下,巴蒂斯塔的政權終於被推翻,卡斯特羅從最初的全國武裝司令做到了總理,進而掌握了古巴的一切大權。

作為卡斯特羅的親密戰友,格瓦拉理所當然被委以重任,他先後擔任過國家銀行行長和工業部長這兩個重要職位,全程參與了古巴的社會主義改造。

在成為政壇高官後,格瓦拉表現出了兩面性。

一方面,他依舊保持著簡樸的革命本色,抵制官僚主義,生活節儉,並且拒絕給自己加薪。他沒去過夜總會,也沒看過電影,也沒去過海灘,相反,倒是在周末多次參加甘蔗地或工廠裏的義務勞動(不過讓別人為難的是,他提倡他的部門所有人都不領薪水,義務勞動)。據說有一次,他到一位蘇聯官員家中做客,當官員拿著名貴的瓷器餐具來招待格瓦拉時,他帶著諷刺的口吻說:“我這個土包子怎麽配使用那麽高級的餐具?”

而另一方面,格瓦拉並沒有展現出他在治國理政方面的天賦。

在經濟領域,格瓦拉推翻一切市場規律,推行高度的中央計劃,每個企業都要在政府的安排下進行生產,結果整個國家的生產陷入停滯。1963年的調查顯示,有些生產計劃需要經過20多個行政部門審批才能進行。

同時,為了應對美國的經濟制裁和封鎖,格瓦拉想在古巴建設門類齊全的工業體系,他用行政命令把一半的甘蔗田(制糖是古巴的命脈產業)燒毀,改建煉油、煉鋼、發電、水泥等重工業,但古巴甚至連相關的專業人才都沒有。

據《卡斯特羅和古巴》一書,在1959年至1962年這三年中,有30萬人逃離古巴,希望離開的人占人口總數的十分之一。

雪茄,成為格瓦拉的一個標志

如果這只是說明格瓦拉缺乏能力,那麽另一些資料則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古巴革命剛成功時,格瓦拉被任命為卡瓦尼亞堡軍事監獄的檢察長,負責清除巴蒂斯塔時代的戰犯(主要是政客和警察)。

從1959年1月3日到11月26日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卡瓦尼亞堡監獄每天都響起殺人的槍聲。一些資料認為格瓦拉處死了156人,但有人認為,這一人數可能高達600人,其中不乏無辜者,甚至有十幾歲的孩子和身懷六甲的婦女。美國裔古巴作家亨伯特·馮托瓦在《探尋真實的格瓦拉》一書中說,所有他訪問過的人都表示,格瓦拉把屠殺作為生活的佐料。他在二樓的辦公室裏有一部分墻被打掉了,這樣他就能在辦公室裏觀賞行刑。

1964年12月,格瓦拉代表古巴出席聯合國第19次大會,之後相繼訪問了阿爾及利亞、剛果(金)等8個非洲國家。格瓦拉也訪問了中國,受到了毛澤東和周恩來的接見。

種種跡象表明,在1965年3月14日格瓦拉回到古巴後,他開始與卡斯特羅在諸如對蘇關系、援助第三世界革命等問題上發生了嚴重的分歧。總的來說,卡斯特羅認為革命已經告一段落,而格瓦拉認為這還只是開始。

這對曾經親密的戰友最終選擇了分道揚鑣——4月1日,37歲的格瓦拉乘坐飛機離開古巴,前往非洲的剛果(金),他決定再一次投身革命,或者說,幫助全世界各國的窮苦人民革命。

也正是這一次的抉擇,讓格瓦拉的人生軌跡開始發光。如果他待在古巴繼續擔任高官輔佐卡斯特羅,或許可能會在世界革命史上留下小小的一筆,但絕不會像今天那樣,被全世界各個角落的人用一種近乎崇拜的方式銘記。

因為格瓦拉放棄了好不容易奮鬥得來的優越生活,為了他自己的理想,再一次主動投身到艱苦的戰鬥中去。

只是,又有多少人真的去檢視過他理想的可行性?

5

古巴革命的成功,顯然不是一個“可復制”的模板。

在剛果(金),格瓦拉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剛果的遊擊隊根本搞不明白:一個白人,為什麽要和他們一起來吃苦?

格瓦拉告訴他們,我們的最終目的是要打倒帝國主義。但對於遊擊隊員而言,“帝國主義”是什麽並不重要,他們只要打倒現在由白人組成的政府,過上好日子就行了。

在那裏,格瓦拉無法頒布政策和綱領,無法改變農民的生活,自然也無法發動群眾。甚至他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只能回歸本職,做一名醫生——剛果的戰士無心訓練,閑來就喝酒或嫖妓,格瓦拉需要醫治那些染上了性病或酒精中毒的人。

格瓦拉在非洲

在非洲叢林中輾轉了7個月後,格瓦拉最終被他的戰友們勸離了剛果。盡管格瓦拉曾表示將傷兵送回古巴,而自己要在叢林中戰鬥至生命的最後一刻,但最終還是答應了戰友們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