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清誕生(第4/6頁)

皇太極這一路除了小打小鬧的佯攻外,沒有大戰可說。真正的主力在西路,西路軍嶽托率軍兵臨墻子嶺,墻子嶺的守將總兵吳國俊在清軍殺到之時,正在給監軍太監祝壽喝酒,毫無戒備,自然,墻子嶺失守。

崇禎急調盧象升、楊嗣昌、監軍太監高起潛抗擊清軍,此時盧象升、高起潛和楊嗣昌都是父親剛去世,處在守孝期,所以盧象升上奏說這樣太不吉利,應另選他人,但崇禎意已決,他任命盧象升為兵部尚書,賜尚方寶劍,總督各路軍隊保衛京師。

十月十二日,嶽托的西路軍已逼近通州,盧象升決定在十月十五日兵分四路夜襲敵營。高起潛與盧象升意見不同,便大說風涼話,“只聽說有唐朝李愬雪夜襲蔡州,沒聽說過有在十五日明月皎潔下偷襲成功的,月光那麽亮偷襲得成功嗎?奇襲宜少不宜多,兵分四路偷襲還能不泄露消息?”高起潛非但不支持盧象升,反而把一路奇襲的兵馬調往他處,最終導致十五日只有三路參與夜襲,被清軍擊敗。

盧象升為了避免高起潛掣肘,便提出自己駐守昌平,讓高起潛駐守通州,兩人分開,崇禎同意了。但不久崇禎又要盧象升前往通州與高起潛合兵一處,盧象升便認為這是楊嗣昌在搗鬼,還讓高起潛牽制自己。大敵當前,明軍內訌如此,最後的悲慘結局已經只是時間問題了。

在此期間盧象升聽到了楊嗣昌在與清軍秘密議和的傳言(傳言是假的,但楊嗣昌的確此前曾向崇禎提議與清朝議和),於是他在見到楊嗣昌後就說:“城下之盟,《春秋》恥之,我盧象升手拿尚方寶劍,倘若我們議和的話,袁崇煥之禍馬上就到眼前!縱然我們不怕禍患,難道不念披麻戴孝之身,既不能移孝作忠,奮身報國,那麽就是忠孝都做不到,還有何顏面立於天地間?”

楊嗣昌聽了這話,當即面紅耳赤,賭咒發誓,“如果我要是跟韃子秘密議和的話,將軍的尚方寶劍就先拿我開刀!”

盧象升:“既不能奔喪,又不能戰,尚方寶劍還是應該我用來自裁,怎能強加別人?”

楊嗣昌:“您放心,我絕沒有秘密議和。”

大戰在即,內部猜忌如此,盧象升已經做好了為國盡忠的準備,楊嗣昌也做好了繼續陷害忠良的準備。

十二月十日,盧象升率領天雄軍在巨鹿(河北邢台東北)迎敵,他披麻戴孝,對將士們說:“我與大家一起受國恩,就怕不能死得其所,不要怕不能生還!”說罷,率五千將士迎戰,清軍將盧象升重重包圍,盧象升的部隊殺的“刃必見血,人必帶傷,馬必喘汗”(談遷《國榷》)。激戰多時,盧象升所部箭鏃用光,部下虎大威勸盧象升突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但盧象升卻慷慨激昂地說:“虎將軍,今天是我效命之秋也!”隨後繼續與清軍搏殺,盧象升身中四箭和三處刀傷,仍又斬殺了幾十個敵人,最終壯烈殉國,年僅三十九歲。他的部下楊陸凱怕他的遺體被清軍殘害,於是趴在盧象升的遺體上,最後後背中二十四箭而死。盧象升的天雄軍全軍覆沒,僅虎大威突圍而出。盧象升滿門忠烈,其家族死於國難者一百多人。盧象升詩詞也作得很不錯,其《前調》一詞,壯懷激烈,有嶽飛遺風:“搔首問天摩巨闕,平生有恨何時雪?天柱孤危疑欲折,空有舌,悲來獨灑憂時血。畫角一聲天地裂,熊狐蠢動驚魂掣。絕影驕驄看並逐,真捷足,將軍應取燕然勒。”值得一提的是,戎馬倥傯一詞最早就是盧象升發明的,盧象升在《與豫撫某書》說:“戎馬倥傯之場,屢荷足下訓誨指提。”此乃“戎馬倥傯”最早出處。

盧象升戰死,崇禎調正在中原與李自成、張獻忠血戰的孫傳庭、洪承疇前來勤王,崇禎任命洪承疇為薊遼總督,孫傳庭為保定總督,賜孫傳庭尚方寶劍,總督山東、河北軍務。

西路軍只遇到了盧象升的堅強抵抗,多爾袞的東路軍則只在河北高陽遇到了抵抗。高陽是孫承宗的老家,祖大壽大淩河失守後,時任薊遼督師的孫承宗被罷官,於是他告老還鄉。

然而孫承宗並沒有閑下來,而是埋頭研究軍事。他創造性地創建了以熱兵器為主要殺傷手段的十二車營,並撰寫了專門論述火器車戰戰術技術的軍事著作《車營百八叩》。書中所論車營,系指擁有火器的戰車、步、騎和輜重合編而成的新型營陣,具有較強的火力和較好的火炮運動性能。其編制方法以四車為一乘,四乘為一衡,二衡為一沖,四沖為一營,每營六千余人,車一百二十八輛,騎步合營配各種炮三百五十二門。布陣時,戰車在前,步兵、騎兵和權勇(騎營選勇八百人為中權,直屬主將,名其兵曰權勇)依次排列於後。火器配置,步兵則鳥槍、佛郎機在前,三眼銃、火箭在後,騎兵也配有三眼銃和火炮。然而孫承宗的軍事永遠停留在了理論上,明朝此時的國力已不容許這樣會耗費大量資金來裝備的特種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