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齊國中興(第3/25頁)

“啊?”申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老申啊!”叔孫婼拍著他的肩膀說,“我知道你也是為我好。但是這件事本來是咱們有理,如果我讓你拿著禮物去行賄,咱們就變得沒理了。那樣的話,我是可以快點回家,國家卻蒙受了不白之冤,你說這樣的事能做嗎?”

申豐看著叔孫婼,眼神中充滿了敬佩。

同年秋天,魯昭公親自前往晉國營救叔孫婼。對於他來說,叔孫婼太重要了,無論如何不能失去。否則的話,季孫意如將更加不可一世。

不巧的是,剛剛來到黃河邊準備渡河,魯昭公突然生病,不能繼續前行,只好打道回府。

叔孫婼在箕地一直住到第二年春天才獲釋。離開箕地那天早上,他一如往常地來到院子修葺院墻,把屋子打掃得幹幹凈凈,又命梁其踁將黃狗殺了,做了一鍋狗肉湯,請兩位看守一起享用。

這樣做的意思很明白,並非我叔孫婼小氣,只是有行賄之嫌的事,哪怕是送一條狗,我也不幹!

《春秋》記載,公元前517年,魯都曲阜發生了一件怪事,不知從哪裏飛來一只八哥,在宮中築巢而居。

八哥又不是什麽稀罕的鳥,在中國大部分地區都可以見到,有必要這麽大驚小怪地記載到史書中嗎?對此,後世研究《春秋》的人給出了各式各樣的解釋。

有的說,八哥“不濟”,即只在北方生活,不會飛過濟水。魯國在濟水之南,是以罕見。

有的說,八哥穴居,從不築巢,是以築巢罕見。

也有人合二說為一,說八哥穴居,又不在魯界,現在飛到魯宮中築巢,是以罕見。

究竟為什麽罕見,留待動物學家去考證。當時有一位名叫師己的大夫,覺得這是不祥之兆:“我聽說,文公、宣公、成公年代就有童謠說,‘八哥出現,國君流離’,恐怕不是好事。”

師己的話並非空穴來風。魯昭公與季孫意如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勢同水火,在魯國朝野之間已是公開的秘密,甚至有傳聞說,魯昭公再也忍受不了季孫意如的跋扈,正在聯合其他幾大家族,陰謀將意如驅逐出境。而季孫意如也在積極備戰,隨時準備反擊。

這年春天,叔孫婼奉命出訪宋國,替季孫意如迎娶宋元公的女兒,季孫意如的叔叔季公若作為隨從一同出訪。

宋元公的夫人曹氏是小邾國君夫人的女兒,小邾國君夫人又是季公若的親姐姐,以此推論,曹氏則是季孫意如的表妹,季孫意如娶的正是表妹的女兒。

季公若見到外甥女曹氏,忍不住將魯國的情況對她說了一番,然後說:“您如果替女兒考慮,最好不要將她嫁過去,因為意如很有可能會被魯侯驅逐出境,到時候讓女兒跟著他流離失所,這又是何苦呢?”

按理說,季公若是季孫意如的叔叔,說這樣的話不太合適。但是這其中另有一段狗血隱情:當年季公若的哥哥季公鳥娶了齊國鮑國的女兒季姒,生了一個孩子。季公鳥死時,孩子尚未成年,季公若、公思展和申夜姑共同擔負起治理家業的重任。後來季姒與家裏的饔(yōng)人(廚師長)私通,被季公若撞見。季姒害怕季公若問罪,命婢女將自己打得鼻青臉腫,然後去找季公甫、季公之(皆為季孫意如的庶弟)告狀,說:“公若想要和我私通,我沒有答應,他就打我,公思展與申夜姑不但不主持公道,還幫著公若欺負我。”季公甫和季公之轉而告訴了季孫意如,季孫意如也不問個明白,就把公思展和申夜姑抓了起來,還準備將申夜姑砍頭。季公若跑去向季孫意如說明冤情,在大門口跪了半天,季孫意如閉門不見,申夜姑最終還是被季公之派人殺掉了。因為這件事,季公若對季孫意如意見很大,心裏甚至盼望著魯昭公能夠早點動手,將意如趕出去,所以才會對曹氏說那番話。

曹氏當然不想女兒吃苦,又把季公若的話轉告了宋元公。宋元公拿不定主意,將司馬樂祁找過來詢問,樂祁明確回答:“盡管嫁過去。如果魯侯真的對季孫意如下手,吃苦頭的必定是他自己。季氏家族把持朝政已經有三代(指季孫行父、季孫宿和季孫意如),根深蒂固。相比之下,公室失去權力已經有四世(指魯宣公、魯成公、魯襄公和魯昭公),哪裏是季氏的對手?魯侯如果靜觀待變,或許還有機會;如果主動出擊,那是自找麻煩。”

可惜的是,魯昭公沒能聽到樂祁的話。

這一年夏天,魯國大旱。旱情延續到秋天,官方連續兩次舉行大雩(求雨的祭祀),都不見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