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齊國中興(第2/25頁)

接著發生的事情跟很多電視劇的情節相似:邾國人走著走著,發現前方有魯國軍隊擋道,還沒來得及交涉,弩箭如飛蝗般射來,瞬間放倒一大批。邾國人亂成一團,掉頭想往回跑,只聽見一通鼓響,樹木成片倒下,將來路封了個嚴嚴實實。魯國軍隊前後包抄,來了個甕中捉鱉,邾國人基本上全軍覆沒,三個帶兵的大夫也成了俘虜。

過道不借,本是自取其辱,邾子不但沒有反思自己的錯誤,反而跑到晉國去告狀。晉國人也不分青紅皂白,草率地受理了此案,而且給曲阜送來一張傳票,要魯國派人到晉國來打官司。

叔孫婼臨危受命,前往晉國應訴,剛到新田,就被軟禁起來。幾天之後,在韓起的主持下,當事雙方在晉國公堂之上對質。邾國方面出場的是一位大夫。叔孫婼一看,馬上嗅出了不對勁,當場表示反對:“依照周朝的體制,魯國的卿相當於小國的國君。邾國乃是東夷小國,它的大夫怎麽可以和我平起平坐?還是讓我的副手子服回和他辯論吧!不是我看不起人,是我不敢違背周朝的規定。”話說得有理有節,韓起也不敢堅持,庭審被迫中斷。

韓起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第二次庭審的時候,他讓邾國人先全副武裝地埋伏在公堂之外,只等叔孫婼一進來就動手,官司也不打了,直接讓邾國人將叔孫婼帶回去做人質。叔孫婼得到情報,倒是十分坦然,幹脆摘下佩劍,一個隨從也不帶,只身前往公堂。晉國的大法官士景伯見到此情此景,勸阻韓起道:“您這樣做恐怕不行。如果將叔孫婼交給邾國人,他必死無疑。那樣的話,魯國正好名正言順地出兵消滅邾國,咱們也無話可說,對邾子更沒法交代,後悔都來不及。所謂盟主,要以理服人。如果魯國抓了邾國的大夫,我們就抓魯國的卿,當這個盟主還有什麽意義呢?”

韓起也十分頭疼,說:“你也知道,那個邾子很難纏的。依你之見,這個案件該如何處理?”

士景伯說:“您就交給我辦吧。”於是跑出去,將叔孫婼擋在公堂之外,要他回賓館去聽命。

當天夜裏,叔孫婼和子服回被分別安排在兩個賓館居住。第二天一早,士景伯帶著四名武士來到叔孫婼居住的地方,要他坐上馬車,士景伯親自駕車,四名武士緊隨其後,故意經過邾子的住所。邾子一看,喲,這演的是哪出戲啊?跑出來問士景伯。士景伯說:“奉了韓元帥之命,押送叔孫婼前往司法部門接受詢問。”

“那我們不用派人去了?”

“不用去了,事實很清楚,是魯國的錯,沒有對質的必要。另外,韓元帥要我轉告您,案件他會秉公辦理,您如果沒有其他事,可以回邾國去了,免得讓百姓們擔心。”說罷揚長而去,只留下邾子愣在那裏目瞪口呆。

士景伯倒也沒有忽悠邾子。不久之後,叔孫婼被送到箕地(地名,今山西省境內)軟禁,子服回則被送到另外一個地方軟禁。繼季孫意如之後,叔孫婼也嘗到了被拘留在異國的滋味。但是和季孫意如不同的是,叔孫婼在晉國的表現始終十分淡定。據說,被送往箕地的那天早上,他大清早就起來了,穿得整整齊齊,站在賓館前面等待晉國人派車來接。那神情,一點也不像是被流放,而像是去上朝。

箕地的生活相當艱苦。叔孫婼居住的房子已經破敗不堪,吃的東西也很差勁。陪伴在他身邊的,除了家臣梁其踁(jìng)和晉國派來的兩名看守,就是一條看門的黃狗。每天早上起來,叔孫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葺房屋和圍墻,做得一絲不苟,若論維修的水準,即便是專業的泥水匠也自嘆不如。

有一天看守說:“把那條狗送給我們吧,我們做一頓狗肉,香噴噴的,分你一些,好補補身子。”

叔孫婼笑著搖搖頭,沒有答應他們。

還有一天,士鞅跑到箕地來拜訪叔孫婼,寒暄了幾句,突然說:“我可以為您在晉侯面前求情,讓您早點回魯國去,但是有一個小小要求,您那頂帽子不錯啊,送給我吧。”

叔孫婼心裏冷笑,當年七牢的大禮你尚且嫌少,現在一頂破帽子就能讓你滿足?別裝了。他打開衣箱,爽快地拿出兩頂帽子,送給士鞅,說:“全部在這裏了,您如果再要,我還真拿不出來了。”

士鞅幹咳兩聲,滿臉尷尬地告辭而出。

魯昭公得知叔孫婼被軟禁,派大夫申豐帶著財禮前往晉國,看能不能拉拉關系,走走後門,把叔孫婼給解救出來。叔孫婼見到申豐就說:“你把帶來的東西都放在我這裏,該送給誰,該怎麽送,都由我來安排。”東西拉過來之後,叔孫婼將它們全部堆放在自己房間,對申豐說:“你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回去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