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新時代女性”,真的要拿生命來換?(第2/6頁)

1929年底,留美歸來的電影導演孫瑜,將法國小說《茶花女》改編成影片《故都春夢》,大膽起用阮玲玉和金焰主演此片。影片於1930年8月底上映,一時間萬人空巷,好評如潮。

當時《故都春夢》的廣告

這部電影的成功,使阮玲玉被聘為聯華影業公司演員。到1932年“淞滬抗戰”爆發前,阮玲玉接連拍攝了《野草閑花》(1930)、《戀愛與義務》(1931)、《一剪梅》(1931)、《桃花泣血記》(1931)等6部廣受歡迎的影片,以出色的演技一舉擺脫了“花瓶”的形象,成為當時的一線女明星。

阮玲玉的演技究竟怎樣?

導演孫瑜這樣評價:“與阮玲玉拍電影,是任何導演的最大愉快,開拍前略加指點,她很快就理解了導演的意圖,一試之後,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總是一拍成功,極少重拍。她在鏡頭前試拍出來的戲,常比導演在進入攝影場前所想象出來的戲要好得多、高明得多。”

著名演員趙丹評價:“阮玲玉穿上尼姑服就成了尼姑:換上一身女工的衣服,手上再拎個飯盒,跑到工廠裏的女工群裏去,和姐妹們一同上班,簡直就再也分辨不出她是個演員了。”

導演鄭君裏的評價是:“在臨場時間,阮玲玉通常是隨便而松弛的:有時開開玩笑,有時打打毛線,有時吃吃零食。她表面上似乎不在意地聆聽著導演的簡單的囑咐,可等她一站到攝影機之前,在轉瞬之間,她的神態、情感、動作都按照角色的需要,自然地、即興地流露出來。沒有強迫和誇張,也沒有有意識的設計的痕跡,一切顯得純真、新鮮、恰當。這時候她與角色已合抱為一。可是一待導演發出“停止”的號令,她又毫不費力卸下她的精神化妝,恢復了她愉快輕松的本來面目。”

阮玲玉劇照

鄭君裏的總結是,阮玲玉之所以能演得那麽收放自如,除了她的天賦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原因——她扮演的角色,總是和自己的生活經歷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被封建勢力壓得擡不起頭來的弱女,被闊佬玩弄的風塵女性,打破傳統的婚姻觀念的女性……

確實,如果苦難是一種經驗,那麽新星阮玲玉的“經驗”之路,才剛剛開始。

3

阮玲玉遭遇的第一個麻煩,就是張達民。張達民沒有任何生存技能,一直是靠家裏接濟。在張家大老爺去世後,他又很快花光了自己分到的那份遺產,然後迷上了賭博,欠下了高利貸。於是,張達民自然而然就打起了阮玲玉的主意。

彼時的阮玲玉,名氣已經越來越響,片酬收入自然也是越來越高。一開始,她倒是願意接濟張達民的,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本來想托付終身的男人,其實是個“無賴+無底洞”。

漸漸地,阮玲玉不願意再給張達民錢了,而張達民的嘴臉也就慢慢暴露了出來:不給錢?就想盡各種辦法要!其中最讓阮玲玉接受不了的,是張達民一直揚言要把她16歲就和自己同居的故事捅給小報記者——他甚至會把當時小報報道另一個影星胡蝶打離婚官司的各種花邊報道拿給阮玲玉看,作為無聲的恐嚇。

阮玲玉一直是個愛臉面之人,此時又已是明星,自然害怕張達民的要挾,只能一次又一次滿足張達民的伸手要錢。她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比如拜托聯華電影公司的老板幫張達民謀得光華劇院經理的職位,月薪120元大洋(當時聯華電影公司一般的演職人員月薪才40元)。

阮玲玉覺得,男人有了一份正當的職業,應該就能消停了——但她也太低估渣男的戰鬥力了。

1932年,“一·二八淞滬抗戰”爆發,和當時的不少演員一樣,阮玲玉也去香港躲避戰火,她還帶著張達民。在香港,還沒擺脫第一個渣男,阮玲玉又遇見了第二個渣男。

4

第二個渣男,名叫唐季珊。

和張達民相比,唐季珊的形象就要高大太多了:他是在整個東南亞都有名氣的富商,做茶葉生意,同時又是阮玲玉所在的聯華電影公司的大股東。

阮玲玉和唐季珊在一次應酬場合相逢,阮玲玉沒有放在心上,但唐季珊卻被她迷住了,隨即展開了熱烈的攻勢。一開始,阮玲玉是回避的,但唐季珊無論形象、財力、溫柔體貼程度都遠勝張達民,一直渴望得到一個依靠的阮玲玉,漸漸對唐季珊產生了感情,開始和他交往。

這個時候,阮玲玉收到了一封女人的來信。寫信的人叫張織雲,曾經也是一名電影明星,和阮玲玉氣質很像,而她就是唐季珊的“現任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