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面子不是人家給的,而是自己掙的(第2/25頁)

朱七刀說了一句:“忠義鏢局,任何地方都不會輸給白馬鏢局。”

余海風想了想:“七刀叔,這沅江之上,究竟有多少江賊?”

朱七刀慢條斯理地道:“江賊不比土匪,三五幾個就可以打家劫舍。江賊不僅僅是匪,而且要水性特別好,否則,吃不了江賊這碗飯。”

余海風驚奇地問:“難道說,江賊還有好多幫?”

朱七刀說:“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一條沅水,不知養活了多少人,既養活排幫,也養活江賊。有很多江賊,都是一家人或者一族人。他們家裏也有田有地,平常的日子,就在田地裏忙農活,同時會派一些探子,打探水上的情況,遇到順手的,就撈一把。”

余海風說:“我們這支船隊,聲勢這麽大,他們恐怕不敢吧。”

“那也不一定。”朱七刀說,“如果是一般的江賊,肯定不敢和我們動手。但如果遇到沅江水王,就很難說了。”

余海風心中好奇,問道:“我聽很多人提起沅江水王,好像一談起來,都有懼怕之意,他究竟是一個什麽人物?”

朱七刀道:“我說他就是一個漁民,你恐怕不信。實際上,他真是一個漁民,生在沅江邊,在船上長大,幾乎天生就具有水性。成家後不久,他有了三個兒子,這三個兒子和他一樣,也都有非常好的水性。本來吧,他們可能當一輩子漁民,不光他們當一輩子漁民,連他們的兒子孫子,也會一直當漁民。”

“後來呢?後來變了?”余海風問。

“後來是變了,因為世道變了。”朱七刀說,“除了三個兒子外,他還有一個女兒。官府的捐稅越來越重,家裏有一艘船,已經繳了船捐,可是,上岸去賣魚,還要派捐。這且不說,他還要交人頭稅以及其他一些稅。有一年,沅江水王病了,看病花了不少錢,還不能去打漁,欠了政府很多捐稅。政府也是夠黑的,百姓欠了捐稅,繳不起,他們也不找百姓要,而是變出一種法子,由當地的富人代繳。本來,這筆錢也不是太多,但富人算成了高利貸,利滾利算下來,就成了一大筆錢。沅水水王不服,告到縣衙。可這件事,本來就是縣太爺和富戶們合謀的,縣太爺將沅江水王亂棍打出。沅江水王回到家,才知道那個富人把他的女兒搶去了,說是抵債。”

余海風說:“這不是官逼民反嗎?”

朱七刀說:“沅江水王無路可走,帶著三個兒子,將那個富人全家殺了。他的女兒已經被那個富人糟蹋,人是被救了出來,可第二天就跳沅江自殺了。”

余海風問:“七刀叔,你見過他們沒有?”

朱七刀道:“沅江水王見過兩次,交過一次手。在水中,我不是他對手,如果在陸地上,他們兩三個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余海風又問道:“這些江賊該不該殺?”

朱七刀斬釘截鐵地道:“如今這個世道,世風日下,黑白顛倒,安守本分,就沒法活命,胡作非為,反而活得很好。你說,誰該殺誰不該殺?真正該殺的,是那些官員。可那些官員在台上,一個個道貌岸然。”

余海風說:“我就不明白了。這些官員如此腐敗,難道皇上就不知道嗎?如果皇上知道,為什麽不殺了這些貪官?”

“你說得簡單。”朱七刀說,“你看看,這些當官的,哪個不貪?殺了這個,再升一個上來,還是貪。把所有的貪官全部殺了?那皇上不就成了光杆司令?他這個皇上,手裏如果沒有了這些官員,他的皇位,能坐得穩嗎?別說是出來一幫土匪,就算一個普通人,只要有點功夫,也把他搶了。”

余海風說:“這麽說,難道我們的國家,就沒救了?我們這些老百姓,就真的只能被逼上梁山?”

朱七刀立即制止了他:“你可不要亂想。你們余家是大戶人家,還不至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余海風點了點頭。

走水鏢比走陸鏢輕松,是因為在船上居高臨下,以逸待勞。攔江之賊出現,不可能一下子就從水中鉆出來,他們必須借助工具,比如船、筏子等。而船上的鏢師一旦發現,就能做好準備。所以,攔江之賊輕易不會招惹有鏢局保護的船,更不會招惹一個船隊。

朱七刀給了余海風幾把竹子標槍,讓他帶到船尾,注意警戒。畢竟走鏢事關重大,不能有任何疏忽。

第二天中午,太陽照得人昏昏沉沉的。朱七刀突然傳出話來:“這段水面不太安寧,大家都警醒點,不要睡覺。”

余海風知道,朱七刀熟悉情況,他說這段水面不安寧,那就需要十二分警惕。余海風不敢懈怠,當即提起精神,嚴密注視著水面。水面上似乎很平靜,並沒有特別之處。

船行不遠,前面的江面上,出現了一隊木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