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面子不是人家給的,而是自己掙的(第4/25頁)

船高而排低,排和船雖然靠到了一起,但排上的人要上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朱七刀持刀大喝:“上船者死。”

他的意思很明白,我已經知道你們是什麽人。只要你們不上船,就不能拿我怎麽樣,若是想上船,對不起,我手上的刀不是吃素的,別怪我不留情。

余海風手裏拿著的,是朱七刀削的標槍,這東西在眼下還真是有效果,無論是刺還是擊,居高臨下,都有優勢。

但木排上的江賊也不急,他們每人手裏是一杆長竹竿,和船上的鏢師趟子手們打在一處,也不吃虧。

船上的鏢師趟子手以及船工,原是守著船的兩邊。另一邊見這邊打了起來,便有人跑過來幫忙,船開始向一邊傾斜。

朱七刀見勢大叫:“回去,守住你們自己的位置。”

但是已經晚了。江賊之所以厲害,就在於他們的水性。木排上的十幾個人,是他們的明槍,水裏還藏有暗箭。船上的鏢師船工們往一邊跑,把另一邊的防守丟掉了,恰好給水下的江賊留出了機會。他們迅速從身上取下飛抓,向船上一扔,扣住船上的物件,他們便順著繩子,爬上了船。

朱七刀一見,爬上來的江賊有幾十個,木排上還有十幾個,對手人多,自己這邊人少,要想迅速將這些江賊打下去,根本不可能。朱七刀到底是藝高人膽大,縱身一躍,跳到排船上,直逼沅江水王而去。

余海風見狀,立即明白了朱七刀的意思,他也縱身一躍,跳到了排上,幾個騰躍,和朱七刀站在了一起。

余海風站穩,和朱七刀並肩而立。

朱七刀拱了拱手,道:“沅江水王,既然你不講江湖道義,那就別怪在下手上這把刀無情。”

沅江水王正是那位排頭,他直起身子,冷笑道:“你認識老夫?”

朱七刀說:“你是貴人多忘事。三年前,我們在沅江口交過手。”

沅江水王一陣大笑:“和老夫交過手的人多了。你是哪一位?”

朱七刀冷冷地道:“忠義鏢局朱七刀。”

余海風一身正氣凜然地補了一句:“忠義鏢局余海風。”

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粗壯的排工道:“爹,我就說了,油船上真有忠義鏢局的人!我們不該動手。”

朱七刀目光轉向粗壯的排工,問道:“閣下應該是滾江龍?”

滾江龍一拍胸膛:“不錯。這是我二弟惡水鬼,三弟水猴子。”余海風看滾江龍身邊有兩個人,一個面目猙獰,應該是惡水鬼,另一個幹瘦如柴,尖嘴猴腮,自然是水猴子了。

原來,沅江水王早就盯上了這支船隊。

可是,三個兒子都不肯搶,原因是船隊掛著忠義鏢局的鏢旗,還有白馬鏢局的鏢旗。這兩家鏢局,攔江賊是一家都得罪不起,更別說兩家聯手了。可沅江水王有自己的想法,正因為掛了兩家鏢局的鏢旗,他才要搶,若是只一家,他倒是不搶了。

這裏有一個原因。沅江水王既然是靠水吃水,對於整個沅江兩岸的情況,自然是了如指掌。他很清楚,沅水這一路行來,有幾個重要碼頭,洪江是其一,常德的沅江口,也是一個重要碼頭。另外過了洞庭湖,從城陵磯入長江,那裏,也是一個重要碼頭。從洪江到常德這一線,幾乎沒有地方,是沅江水王不熟悉的。

洪江的忠義鏢局,是第一大鏢局,白馬鏢局是第二大鏢局。這兩個鏢局,二十幾年來,一直都是競爭對手。尤其是近些年,競爭更加激烈,表面上雖然一團和氣,背後的明爭暗鬥,卻由來已久。這樣兩個鏢局,根本不可能聯手走一趟鏢。

這只是其一,還有其二。水鏢利潤太薄,除了早期白馬鏢局搶占碼頭時之外,後來十幾年間,除非極其重要的商業關系戶,他們是不屑於走水鏢的。

現在,白馬鏢局不僅走了水鏢,而且和忠義鏢局聯手,怎麽可能?沅江水王因此判斷,這支船隊,一定不是忠義鏢局和白馬鏢局的鏢。可能有很多種,一,船隊的老大膽子大,冒用了兩家鏢局的名義,也就是說,他們插在船上的鏢旗是假的。二,雖然鏢旗是真的,而實際上,他們僅僅只是付了一點點錢,用了兩家的鏢旗。三,除了鏢旗之外,也可能向兩家鏢局借用了幾個鏢師。

這三種方法,後兩種方法在江湖上常用。前一種辦法,通常都是那些不按常規出牌,又不太了解行情的人幹的。

正因為有這樣的判斷,沅江水王才決定劫這支船隊。

不過,要劫船隊,也要一些技術上的準備,首先,他不能劫前面的船。劫前面的船,後面的船很快可以趕來救援。也不能劫中間的船,否則,前後的船趕來,就可以對自己形成包圍。最好的辦法,就是劫最後一艘船。前面的船若是返回,因為是上水,速度會慢,只要自己的動作快,別說是搶走船上的東西,就算是將這條船劫走,都有從容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