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各唱各的調(第4/8頁)

劉重天站了起來,看著大海:“善本,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這個人太狹隘啊?”

周善本立即否認:“不,不,重天,我沒這個意思,真的!”想了想,又面有難色地說,“可現在大家的議論真不少。我昨夜回家都半夜了,又是剛回國,還是有不少電話打到我家來說情況,話都不太好聽,怕你們搞報復,連老齊都說了,這……這一次他準備被誣陷……”

劉重天一怔,注意地看著周善本:“哦,老齊這話是和你說的?昨夜?”

周善本點點頭:“昨夜在電話裏說的,我越想越覺得不對頭,所以才一大早來找你。”

劉重天正視著周善本:“善本同志,你認為我和專案組的同志們會誣陷老齊嗎?”

周善本似乎不好回答,答非所問:“你們歷史上總有恩怨吧!”

劉重天聲音低沉而嚴肅:“怎麽,你老同學也學會耍滑頭了?給我正面回答問題!”

周善本這才謹慎地道:“重天,我知道你是正派人,希望你不要這樣做,這對你也不好!”

這回答多多少少讓劉重天有些失望,劉重天一聲嘆息:“善本,我的回答是:在鏡州案的查處工作中,我和專案組都會實事求是,嚴格按黨紀國法辦事,決不冤枉一個好人,

不管這個人和我有恩還是有怨,也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腐敗分子,不管這個腐敗分子是什麽人!”

周善本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你能公正執法,我就放心了!”看了看表,“哦,你看看,都快八點了,我得去上班了,今天還得抽空和老齊一起開出國招商的總結會呢!”

劉重天和周善本握了握手:“那就快走吧,我這裏事更多,也不能陪你聊了!”

周善本又像來時一樣,騎著破自行車走了。

看著周善本騎車遠去的背影,劉重天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連周善本這種知根知底的老同學都懷疑他執法的公正性,鏡州這個案子可怎麽辦下去啊!如果老部下陳立仁再不注意政策,背著他情緒化地亂來一氣,副作用可就太大了。夫人鄒月茹剛才電話裏說得也許是對的,也許他真不該做這個專案組組長,在這種時候以這種身份跑到鏡州來……

秘書李其昌買好早點和豆漿,送到齊全盛家樓上,陪著齊全盛一起吃了早餐。

吃早餐時,李其昌挺關切地問:“齊書記,昨夜休息得怎麽樣?睡得還好吧?”

齊全盛努力振作精神說:“睡得不錯,嗯,還挺有質量哩!”

其實,齊全盛昨夜幾乎一夜沒合眼,為了解“政變”的真實情況,一直在網上看電子郵件。這種你死我活的特殊時刻,面對的又是老對手劉重天,他不能不保持高度的政治警覺。通過電話上網比直接打電話安全得多,只要密碼不被破譯,誰也不知道他和什麽人談了些什麽。

真得感謝女兒小艷,小艷把英特網引進了這座小樓,教會了他這種先進的交流手段。

李其昌似乎無意地說:“齊書記,回去後,我給你打過電話的,你的電話老占線。”

這時,齊全盛已吃完了早餐,放下碗筷,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可能是電話沒掛好吧。”

李其昌也不吃了,試探著問:“齊書記,今天咱們是不是還爬山呀?”

齊全盛想都沒想便說:“怎麽不爬?當然爬!我早就說過,雷打不動嘛!”

爬山是齊全盛特有的鍛煉方式,不管工作多忙,不管頭夜睡得多晚,山都是要爬的。

山是市委公仆一區五公裏外的獨秀峰,一個軍事通訊單位的軍事禁區,安靜秀美,

沒有閑人進得來。每天早上七時整,掛著鏡州001號牌照的黑色奧迪車準時駛到獨秀峰下,

司機在車裏補個回龍覺,車的主人和他的年輕秘書前後上山,七時四十分左右,001號車準時下山,幾乎成了一個固定的景致,軍事禁區門前站崗的哨兵都認識了這位鏡州市委一把手,其中一個機警的哨兵還通過齊全盛批條,轉業後把戶口落到鏡州,在鏡州娶妻生子了。有些同志慫恿齊全盛換一種鍛煉方式,去打高爾夫球,齊全盛道是自己沒這氣派,勸他們也少往那種地方跑。

今天一切正常,六時五十分,001號車駛入軍事禁區大門,六時五十八分,001號車停在了獨秀峰下的石橋旁。七時整,齊全盛脫了外衣,從車裏出來,和李其昌一起上了山。

山道上靜靜的,因為昨夜下過雨,空氣潮濕而清新,透出一種遠離塵世的安閑來。

幾只叫不出名的鳥兒啼鳴著在山巖上飛旋嬉戲,時不時地掠過二人的頭頂。小松鼠在山道兩旁的松林裏上躥下跳,有個大膽的家夥竟跑到他們前面不遠的路面上,鬼頭鬼腦地看著他們。他們一步步走近後,那大膽的家夥才迅速竄進松林裏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