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各唱各的調(第3/8頁)

周善本笑道:“真做了鄰居,沒準你劉書記這次就來查我了!還是住工人宿舍好,能保持清醒的頭腦,能及時聽到老百姓的呼聲,不發熱,也不發昏!重天,你說是不是?”

劉重天心中一震:“那倒是!善本,我當初沒看錯人,你這個副市長看來是選對嘍!”

周善本又說了起來,明顯有個人情緒:“你看那個林一達,削尖腦袋往上爬,一心想往公仆一區市級小樓裏鉆。你知道不知道?林一達要的那座小樓是機關行政管理局分給我的,雖說我沒去住過一天,人家管理局也不敢給他呀?他倒好,先找人家管理局,後來又找我。我讓管理局把房子給了他,還莫名其妙補交了一年零五個月的房租,房租收據上寫著他林一達的名字,這個人就做得出來!所以,這個人出問題,我一點都不奇怪。”

劉重天在沙灘上坐下了,也拉著周善本坐下:“善本,別提林一達了,說說你的事:

一大早來看我,就空著兩個爪子呀?啊?我和月茹上個月還讓人帶了兩箱芒果給你呢,是我們冶金學院的那位大學長派人專門送給月茹的,我們月茹凈想著你這個老同學!”

周善本一怔,叫了起來:“重天,那兩箱芒果還真是你們送的?我還以為是人家打著你和月茹的旗號給我送禮,找我辦事的呢,我……我全讓他們拿回去了,一個也沒吃著……”

劉重天大笑起來:“活該,那是你願意便宜人家,聽著,這份人情可算在你身上了!”

周善本只好認賬:“好,好,重天,我還你和月茹幾箱鏡州蜜橘就是了,哪天你走時,我就親自送來!”繼而又一連聲地問,“哎,月茹情況怎麽樣?情緒還好嗎?你跑到鏡州,月茹可怎麽辦?光靠家裏那個小保姆能成麽?”

劉重天不開玩笑了:“成也好,不成也好,省委指示下來了,能不來麽?!小保姆還行,換了幾個,這個小端陽最好,在我們家已經五年了,都成我們家庭中的一員了!”他顯然不想再談這個話題,看了周善本一眼,感嘆道,“善本,要我說,這人哪,還是謹慎點兒好!老齊要是也像你這麽謹慎,今天鏡州就不會出這場大亂子了,你看看,現在我的處境難不難啊……”

周善本接過劉重天的話頭:“哎,重天,我今天就是為這事來的!我就知道你要提老齊。林一達、白可樹,包括高雅菊、齊小艷是不是有問題,有多大的問題,你們去查處,我不敢多嘴,對老齊,我得說幾句公道話:這個市委書記幹得不錯,鏡州幹部群眾有口皆碑哩!”

劉重天不高興了,臉一拉:“齊全盛問題也不少,不說瀆職了,起碼要負領導責任!”

周善本認真起來:“哎,劉大書記,這可要把話說清楚:瀆職和領導責任不是一回事。領導責任屬於犯錯誤範疇,瀆職可是犯罪,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劉重天這時已意識到周善本的來意了,有些愕然:“善本,你是來為齊全盛說情了?”

周善本直言不諱:“不是說情,是提醒!而且,這種提醒你的話,只能我來說。我是你和月茹的冶金學院老同學,又是你當年提名推薦上去的副市長,我的話你總得聽聽吧?”

劉重天強壓著心頭的不滿,擺擺手:“說吧,說吧,我聽著就是!”

周善本站了起來,在劉重天面前踱著步,情緒有些激動:“重天,你知道的,我和老齊個人之間沒有什麽私交,我這個副市長能幹到今天,不是靠抱老齊的粗腿,也不是靠省裏有什麽後台。你離開鏡州後有一陣子,我和老齊的關系還鬧得很僵。可公道話我還是要說:老齊這個同志是事業型的,願為鏡州老百姓幹事,也能為老百姓幹事。你七年沒來過鏡州了,這次我建議你在辦案的同時,也好好看看,看看鏡州在這七年裏變成什麽樣了!別警車開道下去,或者坐出租車,或者我借輛自行車給你,聽聽底下老百姓到底是怎麽評價老齊的!”

劉重天不動聲色:“這能說明什麽啊?現在有這麽種現象:我把它稱做能人腐敗現象,越是能人越會搞腐敗!工作幹得氣勢磅礴,腐敗搞得也頗有氣魄!再說,鏡州今天的成就,也不能把賬記在哪一個人頭上吧?應該說是陳百川同志最早打下了基礎,大家共同搞上去的嘛!”

周善本道:“這話不錯,老齊也經常這麽說,不但常提陳百川,還提你,提蔔正軍。老齊說,鏡州能搞到今天這種樣子,其中也有你這位前市長的貢獻,你最大的貢獻就是開放性的經濟思想。老齊可沒有因人廢言啊,你雖然調走了,你搞經濟的那套好思路老齊全接受了,要我們好好總結,好好請教!早幾年我老往你那兒跑,老請你幫著出主意,都是老齊讓我幹的,對那場意外發生的車禍,老齊心裏真是難過極了,重天,老齊這個同志可真不狹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