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千裏求援援未至十年避禍禍難除

竇令符道:“傷我這個人,我還未知道他的來歷,但可以斷定,他決不是唐家的人。”竇線娘問道:“三哥是給那個人暗算的嗎?”竇令符道:“不是。是雙方光明正大地拼鬥輸給他的,雖然他用了這種歹毒的暗器,我也毫無話說。”竇線娘道:“這麽說,的確不是唐家的人了。”要知劍南唐家,雖然號稱暗器第一,但若論到真實的武功本領,卻還不是竇氏兄弟的對手,武功到了竇令符這樣的地步,除非對方出其不意的暗算他,否則明刀明槍的交鋒,縱有極歹毒的暗器,也斷斷不能傷了他的。

但是段珪璋卻還有些疑惑:“這個人既然用白眉針射中了他的穴道,還何須再用刀劍傷他?而且這僅僅是皮肉的輕傷,也不似高手所為,莫非他是前後受了兩次傷?”只因綠林中忌諱甚多,冤仇牽連之事尤其不肯對局外人輕說,段珪璋既然不願被牽連進去,所以雖有所疑,亦不願多問,當下說道:“我家的靈芝祛毒丸雖然不是對症解藥,但以三哥功力的深厚,服了一丸,料想可以保得平安無事。”原來段珪璋的祖父在西征之時,得了一株千年靈芝,配成丸藥,能解百毒,是以竇令符才向他求藥。

竇線娘進去取了靈芝祛毒丸給哥哥,從臥室出來,笑道:“孩子很乖,睡得正酣,我可以陪你們多坐一會。三哥,第二件事呢?”

竇令符面色一端,望著竇線娘道:“六妹,不知你念不念咱們兄妹的情誼?”竇線娘道:“三哥言重了,一母所生,同胞情誼,焉能不念?”

竇令符道:“若是你肯念兄妹情誼的話,就請你和妹夫一同回家,救救我們的性命!”竇令符知道段珪璋出身將門,志行高潔,不肯與綠林中人混在一起,所以他雖然想請的是段珪璋,這番話卻不直接向段珪璋說。

竇令符望著他的妹妹,竇線娘卻望著她的丈夫,半晌說道:“三哥,你先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竇令符道:“平陽王家的人最近與我們激戰了一場,說來慚愧,你這幾個不中用的老哥哥全都敗了陣啦!”

平陽王家的家世與竇家一樣,是“十八路反王”之一王世充的後代,王世充被李世民襲滅之後,他的後人也成了強盜世家。王、竇兩家乃是世仇,明爭暗鬥之事無代無之,本來甚屬平常,但竇線娘這次聽了,卻極為詫異。

原來王家到了目前這代,人材已是遠遠不及竇家,竇家五兄弟個個武藝高強,門人子弟數十,在綠林中也都是響當當的角色。而王家只有一脈單傳,當家的名喚王伯通,武功雖高,但若比起竇家五虎,卻還略有遜色,即算單打獨鬥,竇氏兄弟任何一人也不會輸給他,更不要說聯手合鬥了。王伯通僅有一子一女,尚未成人,門下弟子也遠不及竇家之多,屢次爭鬥,都是竇家占勝,弄到後來,竇家的人,行蹤所至,王伯通即遠遠避開,不敢與之爭鋒。所以這次竇線娘聽得五位兄長全都敗陣,不禁大為詫異。

竇令符道:“六妹有所不知,如今黑道上的形勢已與往昔大大不同,英雄輩出,我們老一輩的都給壓倒了!”

竇線娘出嫁從夫,早已決心退出綠林,但對於母親,究竟關心,連忙問道:“王伯通請來了什麽厲害的人物助陣?其他幾位哥哥可有受傷?”

竇令符道:“王伯通正是請來了一個極厲害的人物,名喚精精兒!”

竇線娘詫道:“精精兒?這名字我還沒有聽過。”段珪璋笑道:“我們在這村子裏隱居了十年,真是快要變成聾子了!”

竇令符道:“近幾年來,江湖上出了兩個極厲害的人物,年紀輕輕,都不過二十來歲的模樣,手段卻狠辣無比,精精兒就是其中之一,另一個叫空空兒,我們沒見過,聽說比精精兒的本領還要高強得多,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了!”

竇線娘柳眉一揚道:“怎樣不可思議?難道就憑精精兒一人,便能勝得過五位哥哥?”

竇令符知道妹妹外柔內剛,正要激起她的同仇敵愾,嘆口氣道:“不要說了,竇家這次是一敗塗地,連大哥都受了傷,還有四弟也中了一根白眉針!”

大哥竇令侃是朔北綠林領袖,武功之高,即段珪璋也是佩服他的,起初他還不以為意,如今聽說竇令侃也受了傷,方始吃驚!

竇令符道:“那天王伯通就只帶了精精兒一個人來,精精兒長得又瘦又小,活像個小猴兒,我們都不把他放在心上。他卻要一個人打我們五個人,我們當然不願自墜威名,先是二哥上去接戰,不過數招,全身便在他的劍光籠罩之下,四弟、五弟瞧見不妙,只好上去助陣,仍然給他迫得步步後退,最後我和大哥也只得加入戰團,大哥仗著他那對‘天賜神牌’,不懼寶劍,拼力抵住正面,我們四兄弟兩翼包抄,激戰了半個時辰,好不容易將他困住,哪知正在我們占得上風的時候,他便立即使出白眉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