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解 釋(第3/5頁)

“你到底在說些什麽?”

“你不記得了嗎,以利亞夥伴?那幾乎是個完美的謀殺計劃。德拉瑪夫人有沒有建議你到戶外走走?我並未目睹這一幕,但我敢說是她提議的。”

“對,的確是她提議的。”

“為了讓你走出去,她甚至可能對你做了些暗示。”

貝萊立刻想到自己那尊“雕像”,以及一重重的灰色圍墻。那是一種高明的心理戰術嗎?身為索拉利人,她能光憑直覺就對地球人的心理那麽了解嗎?

“沒有。”他答道。

丹尼爾說:“後來,是不是她提議走到池塘邊,坐在長椅上?”

“這倒沒錯。”

“她可能一直在從旁觀察你,注意到你的暈眩越來越嚴重,這點你從未想到嗎?”

“她曾問我要不要回去,問過一兩次。”

“她或許只是做做樣子。她或許巴不得坐在長椅上的你越來越不舒服。她甚至有可能推了你一把,但也可能根本沒這個必要。當我及時趕到、伸手接住你的那一刻,你正從長椅上往後倒,眼看就要落入三英尺深的池塘,萬一真掉進去,你一定會淹死的。”

貝萊首度憶起昏倒前那一瞬間的感覺。“耶和華啊!”

“更何況,”丹尼爾毫不放松地繼續說,“德拉瑪夫人當時就坐在你旁邊,卻眼睜睜看著你倒下去,完全沒有想要拉住你。她也不會試圖把你從水裏撈出來,她會讓你活活淹死。她或許會呼叫機器人,但機器人一定無法及時抵達現場。事後她只需要解釋說,自己當然不可能伸手碰觸你,即便是為了救你的命。”

很有道理,貝萊心想。誰也不會質疑她為何不敢碰觸另一個人。萬一有人感到訝異,也只是針對她怎敢和自己坐得那麽近這一點。

丹尼爾說:“所以你瞧,以利亞夥伴,她的罪嫌幾乎沒有質疑的余地了。你剛才說,如果她就是真兇,她一定也曾試圖謀殺葛魯爾局長,仿佛這個說法能夠替她脫罪。現在你總該明白,一定是她幹的。她謀害你和謀害葛魯爾乃是出於相同的動機,那就是為了擺脫你們對第一樁命案的苦苦糾纏。”

貝萊說:“剛才發生的事,可能只是一連串巧合。她可能根本不了解戶外環境對我會有什麽影響。”

“她研究過地球,她知道地球人的怪癖。”

“我曾向她誇口,今天我一直在戶外,已經逐漸習慣了。”

“她或許了解這並非實情。”

貝萊一拳打在自己的手掌上。“你把她說得太聰明了。這與事實不符,我不想采信。無論如何,除非你能說明兇器是如何失蹤的,否則我絕不會指控她是兇手。”

丹尼爾目不轉睛地望著這個地球人。“這件事我也能解釋,以利亞夥伴。”

貝萊望著這個機器人夥伴,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怎麽解釋?”

“你應該記得,以利亞夥伴,你是這麽推論的:假使德拉瑪夫人就是兇手,那麽不論兇器是什麽東西,它一定還留在兇案現場。可是,那些幾乎立刻趕到的機器人並未發現任何兇器,因此它一定被拿走了,因此一定是兇手拿走的,因此德拉瑪夫人不可能是兇手。我所說的都正確嗎?”

“都正確。”

“然而,”機器人繼續說,“那些機器人卻漏找了一個地方。”

“哪裏?”

“德拉瑪夫人身體下面。不論她是不是兇手,當時她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因而昏倒在地,而不論兇器到底是什麽,一定壓在她身體下面,以致誰也看不到。”

貝萊說:“那麽一旦她被擡走,兇器立刻會被發現了。”

“完全正確,”丹尼爾說,“但她並未被機器人擡走。昨天晚餐時,她親口告訴我們,那些機器人遵循索爾醫生的命令,在她頭下放了一個枕頭,然後就離開了。直到亞丁・索爾醫生趕到現場,準備替她檢查的時候,才親自把她擡起來。”

“所以呢?”

“所以,以利亞夥伴,出現了一個新的可能性。德拉瑪夫人就是兇手,而兇器就留在現場,可是索爾醫生為了保護德拉瑪夫人,把它偷偷帶走,並且處理掉了。”

貝萊覺得大失所望。他原本以為對方真能提出什麽合理的推論。“動機付之闕如。索爾醫生為什麽要做這種事?”他說。

“為了一個非常好的理由。你該記得德拉瑪夫人曾經這麽說:‘打從我還是小女孩,他就一直替我看病,而且一向都很友善很親切。’這令我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麽動機,才會對她另眼相看。由於這個緣故,我造訪了那所育場,檢視其中的記錄。結果,我的憑空猜測居然獲得了證實。”

“什麽?”

“亞丁・索爾醫生是嘉蒂雅・德拉瑪的父親,而且,他自己知道這層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