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胡克的恐怖 The Horror at Red Hook(第3/10頁)

(2) 的《西歐女巫秘教》這類論文還派上了用場;並知道直至最近幾年,廣為流傳的黑彌撒(崇拜撒但)和女巫狂歡聚會時常出現,這種形式可追溯至雅利安時代,且起源於黑暗宗教,而可怕又神秘的聚會和縱酒宴樂的作風,絕對是從當初的農民和神秘人群中流傳下來的。這些殘留下的亞都蘭魔法和異教豐收崇拜至今已徹底消亡,他猜測了好久並時常好奇,比起他們所嘟囔的故事中最糟糕的部分,是否還會存在某些更為古老與黑暗的事情。

III

羅伯特·蘇達姆的案件將馬隆卷入了雷德胡克事件的核心。蘇達姆是古老的荷蘭家族中一名學識淵博的隱士,起初僅有勉強維持溫飽的收入。他居住在弗拉特布什一套寬敞卻疏於維護的公寓裏,這房子還是他祖父當年建造的,那時這地方還只是個滿是快樂群體的殖民房屋,周圍有布滿常青藤和尖頂的歸正教會,圍著鐵欄杆的院子裏還有荷蘭式墓地。如今,那座房子孤零零地坐落於一個滿是老樹的院子裏,與馬譚斯街相隔一小段距離。六十年間,蘇達姆一直在讀書和冥思苦想,僅有一段時間他去舊世界航行,並在那裏逗留了八年。他買不起奴隸,也只許很少的訪客去他那絕對寂靜的地方;他逃避建立親密的友情,只接納他罕有的“熟人”。在底層三個房間中的一個屋內是一番井然有序的景象:一個巨大的、高棚頂的書館。室內墻壁上硬是塞滿了破破爛爛的書,呈現著笨重、古老又略微讓人厭惡的情景。蘇達姆毫不在意小鎮的發展和最終融入了布魯克林區的事,而且他對於小鎮的意義也越來越微弱了。那裏的老人仍能在街上把他認出來,但對於近年來的人們來說,他只是個怪異的、發了福的老家夥——一頭淩亂的白發、散亂的胡渣、鋥亮的黑衣服,以及那只讓人們會調皮地瞥一眼的金手杖,便再別無其他了。因為職責所在,馬隆被調入辦理此人的案件之後才知道了蘇達姆的樣貌,但此前聽說過他在中世紀迷信方面是個淵博的專家,也曾無意間想要閱讀他寫的關於卡巴拉 (3) 和浮士德傳奇的絕版小冊子,因為一位朋友憑記憶引用過其中的內容。

蘇達姆的遠房、也是僅有的幾個親戚向法院申請裁決他精神有問題,由此蘇達姆成為了一起“案子”。雖說這樣的行徑在外界看來事發突然,但確實是經過了長期觀察與悲痛的爭論才得出的結果。他們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主要有:蘇達姆說話方式與習慣的怪異變化;毫無根據地提出即將發生的奇跡;頻繁出沒於布魯克林聲名狼藉的居住區。經年累月,他愈加衣衫襤褸,現在走來走去的就像個貨真價實的乞丐;朋友看見他也會感到羞愧,有時看見他在地鐵站裏或在市政廳周圍的長椅上和皮膚黝黑、長相邪惡的陌生人對話。當他張口說話時,總是在含糊地說著自己將要抓住無限的力量,並且斜眼重復著所知道的神秘詞語或是名字:“質點”“阿斯莫德”和“薩麥爾”。在提交法院訴訟的過程中,人們才得知他將自己的財產都浪費在購買由倫敦和巴黎進口的怪異巨著及維護位於雷德胡克區的一個肮臟的地下公寓——他幾乎每晚都在那裏,接納一群怪異混亂的流氓和外國團體。神秘的綠色百葉窗後面,顯然在進行著某種宗教儀式。被指派跟蹤他的偵探稱,這些夜間儀式徐徐傳來怪異的叫喊、吟唱以及闊步行走的踏步聲。偵探們對於屋內怪異的狂喜心生畏懼,盡管奇怪且放縱的粗俗行徑正在那個潮濕的房間內進行著,他們還是逃離了現場。然而舉行聽審時,蘇達姆設法維護自己的自由之身,竟變得舉止儒雅、行為合理,而且自願承認了其怪異的舉止和荒誕的言辭都是由於自己過度投入到學習和研究之中造成的。他聲稱自己參與了一項有關歐洲傳統細節的調查,而這需要親密接觸異國群體以及他們的歌曲和舞蹈;而其親屬所宣稱的低俗神秘團體正在侵蝕他,這顯然是荒謬的,他很遺憾他們誤解了自己及其所從事的事業。最終,蘇達姆靠自己鎮定的闡釋贏得了這場訴訟,自由地離開了法庭。而蘇達姆家族、考利爾家族和凡·布朗特家族雇傭的偵探也心生厭惡地撤訴了。

就是在此案中,馬隆加入到了聯邦觀察員和警察之中。警方饒有興致地看待蘇達姆案件,而且私人偵探也多次請求法院予以援助。在此次工作中,他們發現蘇達姆的夥伴盡是些在雷德胡克迂回的小巷中最黑暗、邪惡的罪犯,而且其中至少三分之一是臭名遠揚的慣犯——偷竊、擾亂治安、輸入非法移民。這位老學者特殊的圈子和最為糟糕、有組織的邪惡團體完全重合,這麽說確實一點也不為過,這個小集團向陸地上走私一種不知名也不知類別的渣滓,而埃利斯島一直是明智地禁止這類渣滓入境的。蘇達姆的地下室就位於極其擁擠混亂的帕克街區,在那裏有著一群異常、難辨類別的人,他們斜著眼角,同樣使用阿拉伯字母,但大西洋街道上的諸多敘利亞人卻堅決抵觸這些人。他們本可以由於缺少證明文件而被全部驅逐出去,但法律進程緩慢,除非有公眾的施壓,否則沒有人願意去招惹雷德胡克的人。